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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步兵出发阵地。 这里距离平安县城只有两公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糊味,那是航空燃油燃烧后的味道,也是刚才那场单方面空中屠杀留下的余味。 数万名日军士兵,此刻正如同一群受惊的鹌鹑,趴在冰冷的战壕里。 他们的眼神中,早没了清晨时的狂热与嗜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发自骨髓的恐惧。 刚刚那一幕,太吓人了。 十二架“空中堡垒”,就像十二只被猎枪打中的麻雀,在几分钟内变成了废铁。 那种从天而降的火雨,那种机毁人亡的惨烈,狠狠地击碎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八格牙路!都给我站起来!” 一名日军大队长挥舞着指挥刀,在战壕里来回奔跑,唾沫横飞。 “帝国的勇士们!” “那是意外!那是支那人的诡计!” “我们的空军虽然玉碎了,但我们的炮兵还在!” 他指着身后不远处的炮兵阵地,那里,一百二十门火炮依然昂首挺立。 “看到没有!” “那是大日本皇军的钢铁重锤!” “只要炮声一响,前面的平安县城就会变成平地!” “现在,整理装备!准备冲锋!” “为了天皇陛下!为了洗刷耻辱!” 在大队长的嘶吼和宪兵队的督战下,日军士兵们不得不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 他们颤抖着手,给步枪上膛,整理刺刀。 两个步兵大队,近两千人,开始在开阔地上集结,排成了密集的攻击队形。 这是日军最擅长的“猪突”战术。 在炮火掩护下,利用兵力优势,像海浪一样淹没对手。 然而。 就在那名大队长还在喋喋不休地鼓舞士气时。 就在日军炮兵指挥官刚刚收到田中义一“立即反击”的命令,准备拉动击发绳时。 天空中。 突然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不是防空炮尖锐的啸叫。 也不是迫击炮那种清脆的“啾啾”声。 那是一种低沉的、浑厚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轰鸣。 “呜——呜——呜——” 声音越来越大。 连脚下的大地,似乎都开始微微颤抖。 一名参加过诺门坎战役的日军老兵,正在给轻机枪换弹匣。 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脸色惨白如纸。 “不……不对……” 他哆嗦着嘴唇,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旁边的新兵蛋子一脸茫然:“前辈,怎么了是我们的大炮响了吗” 老兵猛地扔掉机枪,发疯一样地往战壕深处钻去,一边钻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 “快趴下!!” “那是重炮!!” “是列车炮一样的重炮啊!!” 新兵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 那个声音,变成了撕裂耳膜的雷鸣。 “轰隆隆——” 仿佛有一辆看不见的幽灵列车,正以超音速从头顶碾压而过。 …… 平安县城北,废弃纺织厂。 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破旧的厂房。 这里,是死神的琴房。 三十六门德制sfh 18 150毫米重型榴弹炮,分列成三排,威严地伫立在空地上。 巨大的炮身,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粗壮的炮管,高高昂起,指向苍穹。 每一门炮的后面,都站着十名精壮的炮兵。 他们赤裸着上身,汗水在肌肉上流淌。 动作整齐划一,如同精密的机器。 炮兵排长张大山,手里拿着一面红色的小旗,站在指挥台上。 他的耳朵里塞着棉花,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的秒表。 步话机里,传来了陈峰冰冷而简洁的命令: “坐标确认。” “一号诸元,日军炮兵阵地。” “二号诸元,日军步兵集结地。” “三发急速射。” “放!” 张大山猛地挥下红旗,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全排——齐射!!” “放!!!” 三十六名炮长同时拉动了击发绳。 “轰!轰!轰!轰!轰!……” 那一瞬间。 纺织厂仿佛发生了十级地震。 三十六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焰,从炮口喷涌而出。 巨大的后坐力,让这几吨重的钢铁巨兽猛地向后一挫,铲起了大片的尘土。 三十六枚重达43.5公斤的高爆榴弹,带着毁天灭地的动能,呼啸出膛。 那是重炮的咆哮。 那是死神的交响曲。 …… 日军阵地。 那个还在鼓舞士气的大队长,刚刚举起指挥刀,准备下达“前进”的命令。 突然。 他的视野变成了一片血红。 一枚150毫米高爆榴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所在的步兵方阵中央。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掀了起来。 没有惨叫。 因为惨叫声根本来不及发出。 爆炸中心方圆二十米内,所有的生物,在瞬间被气化。 那名大队长,连同他周围的一个中队,瞬间消失了。 紧接着。 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灼热的弹片,像死神的镰刀一样,向四周横扫而去。 方圆五十米内的日军士兵,像纸片一样被撕碎,被抛向空中。 泥土、碎石、枪支零件、残肢断臂…… 混合在一起,被炸上了百米高空。 但这仅仅是开始。 第一枚炮弹落地的瞬间,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十枚…… 三十六枚重型炮弹,覆盖了日军的两个核心区域。 日军的炮兵阵地。 那是田中义一最后的依仗。 一百二十门火炮排列得整整齐齐,那是为了方便指挥和火力覆盖。 但现在,这种密集的队形,成了他们最大的噩梦。 “轰!轰!轰!” 重炮落下。 一门九二式步兵炮,被直接命中。 整门炮被炸得粉碎,炮管像一根扭曲的面条一样飞出几十米远,将一名试图逃跑的炮手钉死在地上。 更可怕的是殉爆。 日军为了追求射速,将大量的炮弹堆放在炮位旁。 当150毫米榴弹的高温弹片引爆这些弹药堆时,真正的地狱降临了。 “轰隆隆——” 一连串的殉爆声响起。 日军的炮兵阵地瞬间化为了一片火海。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甚至比刚才的重炮爆炸还要猛烈。 无数日军炮兵在火海中哀嚎、翻滚,瞬间变成了焦炭。 那些引以为傲的山炮、野炮,此刻变成了废铜烂铁,被炸得漫天乱飞。 而那两个正在集结的步兵大队,更是凄惨。 他们处于毫无遮蔽的开阔地。 面对这种大口径重炮的覆盖射击,他们就像是案板上的肉。 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巨坑。 巨坑周围,是死一般的真空地带。 三轮齐射。 整整一百零八发重型炮弹。 在短短两分钟内,全部倾泻在了这片土地上。 当硝烟散去。 原本平整的日军出发阵地,已经变成了月球表面。 到处都是冒着青烟的弹坑。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那两个步兵大队,成建制地消失了。 剩下的幸存者,要么被震碎了内脏,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要么被震聋了耳朵,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地狱景象,发不出一点声音。 …… 十五里外。 晋绥军358团指挥部。 楚云飞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 刚才的空战,他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88毫米高炮的出现,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但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知道,防空炮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决定地面战场的胜负。 日军还有上百门火炮,还有数万步兵。 如果田中义一发了疯地进攻,平安县城依然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那是连接前沿观察哨的专线。 参谋长方立功一把抓起电话。 “我是方立功!前线情况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以及观察员语无伦次的吼叫声。 “参谋长!参谋长!” “疯了!全疯了!” 方立功皱眉:“什么疯了说清楚!日军进攻了吗” “不是日军!是平安县城!” 观察员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极度的惊恐和震撼,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 “平安县城……平安县城在开山!!” “什么”方立功一愣,“开山” “炮击!是炮击!” “前所未有的炮击!” “日军的阵地……没了!全没了!” “那种爆炸……那种威力……不是咱们见过的任何火炮!” “大地都在晃啊参谋长!我的望远镜都被震掉了!” 方立功脸色一变,捂住话筒,看向楚云飞。 “团座,前沿报告,平安县城方向发起了大规模炮击,威力……极其惊人。” 楚云飞快步走到电话前,一把夺过听筒。 “我是楚云飞!” “告诉我,爆炸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观察员颤抖着声音说道:“团座……那声音……就像是闷雷在地上滚!” “爆炸的火光……比房子还高!” “一炮下去,半个山头都在抖!” 楚云飞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缓缓放下了电话。 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方立功小心翼翼地问道:“团座怎么了难道是……” 楚云飞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地图上平安县城的位置。 “闷雷滚地……” “弹坑如池……” “这是150毫米以上口径重榴弹炮的特征。” “而且,听这密度,至少是一个重炮营,甚至是一个团的编制!” 方立功倒吸一口凉气:“150毫米那可是军级单位才有的战略重炮啊!阎长官手里都没几门,这土八路……哪来的” 楚云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立功兄,我们还是太低估这支部队了。” “先是德制冲锋枪,再是88高炮,现在又是150重榴弹炮……” “这哪里是什么土八路” “这分明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德械重装师!” “不,甚至比德军的主力师还要豪华!” 楚云飞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天空中尚未散去的硝烟。 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田中义一这次,是踢到钢板上了。” “不,他是踢到了炸药桶。”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 “日军的那一百多门火炮,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废铁了。” “这就是重炮集团军的统治力!” “在射程和威力面前,数量……只是一个笑话。” …… 日军前线指挥部。 这里距离爆炸中心只有不到一公里。 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但巨大的冲击波依然掀翻了帐篷。 田中义一灰头土脸地从废墟中爬出来。 他的军帽不知去向,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灰尘和血迹。 那是被飞溅的碎石划伤的。 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他的心,已经凉透了。 他呆呆地看着前方。 几分钟前,那里还是他引以为傲的炮兵阵地,是他准备用来摧毁平安县城的铁拳。 而现在。 那里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土地,和无数燃烧的残骸。 那两个整装待发的步兵大队,那个他寄予厚望的进攻矛头。 此刻,变成了一地的碎肉。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这……这……” 田中义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要嘶吼,却发不出声音。 旁边,参谋长赤松健次郎满脸是血地爬过来,哭喊着: “将军!完了!全完了!” “炮兵联队……全军覆没!” “第三、第九步兵大队……伤亡超过七成!” “建制……被打没了!” “这是屠杀!这是魔鬼的屠杀啊!” 田中义一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赤松健次郎。 他的眼神涣散,充满了血丝,像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八路军怎么会有这种重炮” “这是150毫米!这是重型榴弹炮!” “就算是支那的中央军,也没有几门!” “他们怎么会有三十六门怎么会有这么多炮弹”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田中义一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狠狠地塞进嘴里,试图用这种疼痛和腥味来唤醒自己。 但他失望了。 这不是梦。 这是残酷的现实。 那个被他视为瓮中之鳖的“鬼影”,那个被他以为弹尽粮绝的守军。 此刻正挥舞着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收割着帝国士兵的生命。 “八格牙路!!!” 田中义一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他拔出腰间的指挥刀,对着虚空疯狂地挥舞着。 “我不信!我不信!” “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将军!” “我手握数万大军!” “我怎么会输给一群土八路!” “我还有牌!我还有底牌!”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狰狞而疯狂。 他看向了侧翼的树林。 那里,隐藏着他最后的希望。 也是他原本打算用来作为压轴大戏的杀手锏。 “战车!” “我的战车部队!” 田中义一一把揪住赤松健次郎的衣领,唾沫喷了他一脸。 “命令战车大队!” “全军突击!” “给我冲进去!” “就算没有炮火支援,就算没有步兵掩护!” “帝国的战车也能碾碎他们!” “把平安县城给我撞碎!把那个该死的指挥官给我碾成肉泥!!” 赤松健次郎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田中义一,心中充满了恐惧。 但他不敢违抗命令。 “哈……哈伊!” …… 平安县城,地下指挥部。 陈峰站在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上,代表日军炮兵阵地和步兵集结地的红色旗帜,已经被他亲手拔掉。 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报告连长!” “炮兵三排射击完毕!” “目标区域覆盖率100%!” “敌炮兵阵地反应消失!” “敌步兵集结地……已无生命迹象!” 通讯兵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太爽了! 这种压着鬼子打的感觉,简直比过年还要爽! 以前都是被鬼子的炮火炸得抬不起头。 今天,终于轮到咱们教鬼子做人了! 指挥部里,所有的参谋和干事都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只有陈峰,依然一脸平静。 仿佛刚才消灭的不是几千名日军,而是拍死了一群苍蝇。 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有些凉了。 “嗯,知道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了沙盘的另一侧。 那里,标记着日军最后的机动力量。 “田中义一是个疯子。” “也是个赌徒。” “输红了眼的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陈峰拿起指挥棒,轻轻敲了敲那个位置。 “炮兵打完了,步兵打残了。” “接下来,他手里只剩下一张牌了。” “战车。” 陈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他转过身,对着一直候命的王大柱说道: “王大哥。” “到!”王大柱立正。 “告诉反坦克排。” “还有那几位‘特殊的客人’。” “开胃菜吃完了。” “现在,该上主菜了。” “把咱们给鬼子准备的‘铁棺材’,都亮出来吧。” 王大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眼神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是!连长!” “俺这就去告诉兄弟们,把家伙什都擦亮了!” “今天,咱们要给鬼子办一场热热闹闹的‘丧事’!” …… 城外。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引擎轰鸣声。 日军侧翼的树林中,突然冒出了滚滚黑烟。 二十四辆九七式中型坦克。 十二辆九五式轻型坦克。 像一群发了狂的钢铁怪兽,撞倒树木,冲出了隐蔽所。 它们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楔形阵,履带卷起漫天的尘土。 向着平安县城的废墟,发起了最后的决死冲锋。 这是田中义一最后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