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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逐渐西斜，天边漫开橘红霞光，将整条街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晕中。 尔泰拉着小燕子，尔康护着紫薇，柳青则带着柳红和金锁，他们分成三队，分散在长街处。 据小燕子对箫剑的叙述，众人都相信，以他那样的侠义心肠，对惩奸除恶之事的执着，又那样渴望了解妹妹一切，绝不会错过这场热闹。 小燕子时不时踮着脚尖，一张又一张的脸寻过去，心脏急促地跳跃着。 她既担心他不来，错过了这提前相遇的机会，又害怕自己一个疏忽，与他擦身而过。 尔泰一手牢牢牵住她，一手挡开拥挤的人群，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立刻去将箫剑揪出来。 “尔泰，你有没有看到他他真的会来吗……”小燕子声音发颤，目光却仍固执地流连于每一张陌生的脸上。 “别急，”尔泰低声安慰，声音放的又低又稳，目光锐利的扫视着四周，“今天这么大的动静，他一定会来！” 眼看囚车即将出城，小燕子的心随着逐渐消散的人群，沉入谷底。 尔康和紫薇从道路另一侧走了过来，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小燕子，你不要灰心，”紫薇轻轻揽过她的肩，“街上还有人，我们再找找，刚才那么挤，说不定有遗漏的地方。 小燕子眼圈泛红，强忍的泪光在眼中转动，她茫然地望着街上稀稀散散的人群。 尔泰看她这样，心头一酸，连声音都放得更软:“紫薇说的对，咱们再仔细找一遍，顺便去会宾楼跟柳青他们会合，说不定他们那儿有消息。” “万一……万一他离开了京城……”小燕子越想越怕，声音几乎噎住，因为上一世，箫剑就是逼不得已，才与她相认。 “应该不会，城门处一直都有我们的人盯着，”尔泰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郑重如承诺: “没关系，就算他离开了京城，天涯海角我陪你去找。” “是啊小燕子，你不要太难过，我们都会一直陪你找下去，总会找到他的。”紫薇再次安慰。 小燕子抬手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气:“我没事，生死都经历过了，没什么大不了……” “走吧。”她勉强笑了笑，可眼角却又有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过。 就在他们转身欲回的刹那，一道青色身影跃入余光，那人正牵着马，朝城门走去。 夕阳的光辉洒在他挺直的背脊上，更显得格外孤寂单薄。 小燕子定在原地，几乎不能呼吸。 “箫剑……”她喃喃低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人侧身而立，看不清面容。 “箫剑！”小燕子竭尽全力脱口而出，声音里满载了无法置信的惊喜和汹涌的激动。 她不顾一切地朝那人飞奔。 正欲离开的箫剑，被突如其来的呼唤钉在原地，他诧异地转头，眼中带着纯粹的陌生和江湖人惯有的警惕。 可还没等他看清来者，一个娇小温暖的身影就带着一股香风，结结实实地撞进他怀里。 力道之大，令他不得不后退半步才稳住。 “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燕激动地喊着，双臂紧紧环住他，生怕他再一次消失。 箫剑身体一僵，常年独行江湖养成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这突如其来的亲近。 他刚蓄力轻抬手臂，怀中的姑娘抬起了头。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大眼睛，格外清亮，仿佛泉水里的黑琉璃，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箫剑！真的是你吗”小燕子语带哽咽，缓缓站直身子，双手仍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就在这时，尔泰、紫薇和尔康他们追了过来，见到这一幕，皆怔在原地。 “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箫剑眼神冷冽如冰，警惕地扫过围拢的几人。 “箫剑，我是你的妹妹啊……”小燕子声音发颤。 “我是还珠格格小燕子，我还有一个名字，叫方慈，你是箫剑，你的另一个名字，叫方严！” “我们的爹是杭州知府方之航，我们方家是被冤枉的……是‘文字狱’……” 她说得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裹着泪意和两世的重量。 箫剑的眼神瞬间锐利得像一柄出鞘的剑，紧紧锁住小燕子。 “谁告诉你的”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寒意和审视。 “是皇上还是福家他们让你来试探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小燕子忍着泪，目光毫不退缩地迎向他。 “我的后腰处有一块红色胎记，形状像只‘小燕子’，爹娘遇难后，我被白云观的静慧师太收养……” “而你在云南，被娘的好姐妹萧遥夫妇收养，还有你腰间的这把剑和手上这支箫，都是我们的爹留下来的……” “怎么会……你怎么会……”箫剑的声音干涩无比，“不可能……那些事……没有人会知道……” “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箫剑！”小燕子的眼泪终于决堤，滚落而落。 “我死过一回，又活了过来，我看到过所有人的结局！我知道你背负着血海深仇！还知道你为了保护我，想要一个人悄悄离开……我知道你的心里有多苦……” “重生”二字太过惊世骇俗。 但小燕子眼中那真切到无法伪装的痛苦和了然，以及那些绝无可能被外人知晓的秘密，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箫剑的心理防线。 “箫剑……”小燕子又急又心痛，泪如泉涌，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清晰: “你还教过我方家剑法，可我学得不好……但我可以展示给你看……” 小燕子紧紧抓着箫剑的手臂，眼睛始终凝视着他。 箫剑盯着小燕子的眼睛，他从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悲伤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心碎。 那不是陷阱。 更像是一种……神迹难道说，是冤死的父母在天之灵的指引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谋划，所有支撑他多年的仇恨和谨慎，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妹妹……”这两个字从他喉间艰难的溢出。 小燕子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两世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哭尽。 哭声在空旷的街口回荡，听得人心头发酸。 箫剑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回抱住她，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的从他眼中涌出。 夕阳的余晖照在这对刚刚相认的兄妹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暖而神圣的光晕。 “天呐……”紫薇已泪流满面，“我实在无法表述，此刻的震撼和感动……小燕子，她真的找到了她的哥哥……” 尔康不觉间竟也红了眼眶，他揽住紫薇，声音低沉而动容: “在这之前，我一直对小燕子这个‘哥哥’半信半疑，直到今天，亲眼见证他们相认，我才明白，什么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尔泰擦了下脸上不知不觉滑落的泪水，露出一个无比欣慰地笑容: “若不是确定他们是亲兄妹，我想，我一定会嫉妒的发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