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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摇头：“胡闹！自古以来，哪有新娘子不盖盖头的” “这红盖头寓意吉祥，驱邪避凶，更象征着女子从娘家到夫家的过渡，是礼数，是规矩！你若是不盖，成何体统” “皇阿玛！”小燕子拽着乾隆的袖子轻晃，“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想！” “盖上那块布，眼前红彤彤、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瞧不见！这是我自己的大婚，是我小燕子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我就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着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向尔泰的，我还要看着我的家人、朋友，连天上的太阳、云彩，我都不想错过！” 乾隆严肃地看着她：“你这一套套歪理，大婚当日众目睽睽，你不盖盖头，岂不惹人笑话莫说是朕，就是福伦府上，也断不会答应！” 一旁的尔泰，适时上前一步，语气温和而坚定：“皇上，小燕子的心情，臣能理解，她既是嫁与臣为妻，臣以为，只要她能开心，只要顺顺利利嫁入福家，礼仪上的细节，所有一切都依她，阿玛额娘那边，臣自会解释清楚。” 乾隆看着这对年轻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就纵着她吧，这丫头古灵精怪，主意比谁都大，今天是不盖盖头，明天没准连花轿都不坐了，自己骑马！到时你也由着她” “这……应当不会吧”尔泰笑着看向小燕子。 小燕子却笑得更欢：“皇阿玛，您这主意真不错！尔泰，要不你坐花轿，我骑马好了！” “姑奶奶，您饶了我吧！”尔泰连连拱手。 一屋子人顿时笑作一团。 笑声渐歇，乾隆神色渐渐郑重起来，“小燕子和紫薇，可是朕最疼爱的两个女儿，你们务必好生对待，若让她们受了半分委屈，朕唯你们是问！” “臣遵旨！”尔泰、尔康齐声应道。 “皇阿玛，您放一百个心！”小燕子拍拍胸脯，“有我在呢，没人敢欺负我和紫薇。” “那倒是，”乾隆意味深长地点头：“朕看最该担心的不是你们，而是福家才对。”他转向尔泰： “朕可先说好，往后就是小燕子把你们家房顶掀了，你也不许反悔！” “皇上放心，臣定当竭尽所能，让小燕子日日开心！她肯嫁给我，已是臣天大的福分，哪怕她真要掀房顶，臣陪着她一起便是！” 尔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又引起众人一阵笑声。 “知道朕为何赐你们一座府邸了吧就是怕你俩瞎胡闹，影响到福伦甚至紫薇他们！” 乾隆笑道，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一旁始终沉默的箫剑，语气放缓： “箫剑，你也宽心，眼下先好好为小燕子筹备婚事吧。” “是！”箫剑低首应道。 “好了，朕还有政务处理，不多留了，你们自便。” “恭送皇阿玛（皇上）！”众人齐声行礼。 乾隆一走，小燕子朝踮着脚，溜到门边，透过门缝朝外张望了好一会儿。 确定人已走远，她才转身长舒一口气。 “怎么样怎么样”她压低嗓音，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演得不错吧” 紫薇无奈轻笑：“是，演得极好，皇阿玛实在太了解我们了，差点就看出破绽，还好你及时转移了话题，才蒙混过去。” “那是，我的演技向来都是一流的！”小燕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却瞥见箫剑落寞的神情。 她轻手轻脚走近，小声探问：“哥，你还好吗是不是……在担心晴儿” 箫剑嗓音低沉，透着压抑的痛楚：“我平生最恨虚伪矫饰、表里不一之人。可如今为了这一丝可能，自己竟也落得这般。”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底满是心疼： “想到被困在慈宁宫的晴儿，我们甚至商量着要她折腾自己的身子，用苦肉计来换取老佛爷的垂怜……我实在……心疼难当。” 小燕子拍了下他的手臂，“你不能这么想！这不是虚伪，这是‘兵法’！你不是还教我读《孙子兵法》吗，这就叫‘兵不厌诈’！” “再说了，要不是情势所迫，谁愿意绕这么大一圈这个法子虽然会让晴儿受些苦，但也是为了你们以后的幸福啊，晴儿一定会理解的。” “小燕子说得在理，”尔泰闻声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们此刻的隐忍与筹谋，恰恰证明了，情比金坚。若只凭一时意气轻言放弃，那才是真正的辜负！” 箫剑见朋友们这般为自己开解，心中冰封的角落迅速消融，这份沉甸甸的情谊，让他无法沉溺于自伤的情绪当中，只能重新振作起来。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让晴儿明白我们的全盘计划，好配合大家演完这场戏。”尔泰低声提醒。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紫薇语气带着几分忧虑： “箫剑之前给晴儿的信里，只写了要她装病配合，但那是在晴儿写绝笔信之前，如今计划有变，必须要跟她解释清楚，我们至今尚未收到她的回音，想必她仍陷在愧疚挣扎里。” “我们这个计划太过复杂，恐怕得有人亲自跟她谈。”尔康神色郑重，“让额尔赫传话绝对不行，必须是我们之中的人去。” 他话音一落，室内一时静默，众人皆凝神思索合适人选。 “我去吧！我会轻功，能像额尔赫那样偷摸进去。”小燕子自告奋勇，“就算被发现了，我一个姑娘家也比较好说话。” “可是，晴儿会信你吗她把老佛爷看得那么重，要她去骗老佛爷……” “我去。” 不等紫薇说完，箫剑斩钉截铁开口，他环视众人，目光沉静： “我亲自去说，我也……想亲口问问她的意思，我不愿是她被迫卷进这场谋划。” 众人再度陷入沉思。 “我赞成箫剑去，”尔泰率先表态，“他的轻功卓越，这件事本来就关乎他与晴儿的未来，理应他们自己决定。” “只是，目前慈宁宫对我们的监视还没撤，得等个合适的时机。” “好！”尔康也重重点头，伸手按在箫剑肩头，压低声音： “那就这般定下了，你也不必心急，你我都在宫里当差，想必很快就能找到机会。” “嗯。”箫剑轻轻点头。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过得无比煎熬，自额尔赫上次把信扔给晴儿之后，便再无任何回应。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让晴儿静心等待，假装病倒，配合他们里应外合，求太后成全。 谁也没料到，这一切计划都被太后突然“病倒”而打乱。 晴儿如今满心满眼只有太后，她虽心如刀割，却强撑着身子伺候在太后身边。 太后心疼她，为了让她打起精神，会逼着她吃饭，还会让她陪自己听曲儿解闷。 就在此刻，晴儿正端着药碗，侍奉在太后床前。 她小心翼翼地舀一勺药，轻轻吹了吹，确定不烫了，递到太后嘴边。 “晴儿啊，”太后喝了碗，轻声开口：“你可怨哀家” “老佛爷，您就是晴儿的天，晴儿怎么会怨您呢，”晴儿声音哽咽，眼瞬间红了，“是我和箫剑……有缘无分。” 一提箫剑的名字，晴儿的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哀家知道，你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可日子久了，也就慢慢忘了，将来你想通了，定会明白哀家今日的一片苦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