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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你当真觉得额尔赫靠得住”紫薇眉间凝着忧色，“他素来贪玩跳脱，我总怕他一时失言……” “紫薇，凡事得往好处想！”小燕子把手往她胳膊上一搭， “他能随时进出慈宁宫，又摸得透老佛爷的脾气，指不定还能给咱们带来意外收获呢！” 翌日清晨，慈宁宫内，太后斜倚在榻上，皇后、令妃一左一右坐着，正陪着说话。 “听说老佛爷身体欠安，臣妾担心极了，您可好些了”令妃语气温柔，眼神里满是关切。 太后淡淡一笑：“不过是些风寒，歇几日便好，是哀家不让崔嬷嬷往外说，天寒地冻的，免得你们日日奔波。” “老佛爷，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皇后跟着接话，目光一偏，落在晴儿身上，惊讶道： “晴儿，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一圈” 晴儿轻声回话：“谢皇后娘娘关心，晴儿没事，可能是这几日睡得不太好。” 令妃听乾隆提过几句，知道些内情，眼里满是心疼： “晴儿，天冷，更要多吃点，身子暖了，人才有精神。” “是，谢令妃娘娘。”晴儿低头应着。 皇后话锋一转，看向太后：“老佛爷，上次您提过为永琪选福晋的事，臣妾和令妃挑了几位合适的，就等着您定夺了。” 皇后说完，容嬷嬷立刻捧着几本册子，恭敬地递到太后跟前。 太后细细翻阅，脸上笑意更深了：“不错，家世、年龄都挺匹配，可曾合过八字” “还没呢，想着让您先过目。”皇后答道。 “永琪婚事是大事，耽误不得。”太后眼神意味深长， “他迟迟不肯纳福晋，就是少了个人给他拿主意，愉妃去寺庙也有些日子了，依哀家看，不如你跟皇上说说，把她和纯贵妃接回来吧。” 皇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老佛爷说的是，眼看就要过年了，是该接她们回来了。” 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忽想起什么，又问：“皇帝这些天……还是总往宝月楼跑” 皇后和令妃对视一眼，谁也没接话。 太后脸色一沉，“皇后，你得多提醒皇帝，别让后宫乱了规矩！” “是。” 几人又寒暄几句，皇后与令妃便各自告退。 桂嬷嬷带着宫女走进来，宫女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白玉瓷盏。 “老佛爷，奴婢刚炖好的‘养荣汤’，里面放了当归、桂圆，红枣还有少许黑糖，文火慢炖了两个时辰，最是补气血，您和晴格格都趁热喝一点。” 桂嬷嬷将两碗汤碗放在桌上，晴儿扶着太后坐在桌前。 “晴儿，你多喝点。”太后慈爱地看着她。 这阵子一直这样，太后盯着她吃饭，喝各种补汤。 晴儿默默地端起汤碗，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只觉得一阵发苦，心里更苦。 前晚听了箫剑那番话，她也冷静想了想，太后的“病情”确实处处透着刻意。 可太后再怎么不对，也精心养育了她这么些年，她实在不忍。 何况，她向来循规蹈矩，哪里会撒谎、演戏，生怕会出什么差错。 两人刚喝完汤，太后朝崔嬷嬷递了个眼色。 崔嬷嬷从身后的紫檀木匣中，取出三本装帧精美的册页。 晴儿心头一紧。 “好晴儿，你来瞧瞧。”太后把册子摊在桌上， “哀家替你留心好些日子了，这几位都是满洲勋贵里拔尖儿的公子，家世、人品都没得挑，这位……” “老佛爷，晴儿不嫁！”晴儿“扑通”跪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老佛爷，晴儿求您了……晴儿不想嫁人，只要一辈子伺候老佛爷……” 太后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可为了晴儿的将来，她必须把这孩子拉回“正路”。 她伸手扶起晴儿：“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哀家疼你爱你，才不能耽误你。女儿家总得要有个归宿。” “不……晴儿不要归宿，老佛爷，就让晴儿守着您吧……”晴儿声音哽咽。 “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箫剑”太后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不是的，我……”晴儿猛地抬头，想辩解，却浑身无力。 就在这时，殿外适时响起了太监的通传： “老佛爷，永嘉郡王世子额尔赫前来请安！” 太后整了整神色，沉声道：“让他进来。” 晴儿默默退到太后身后，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 额尔赫大步走进来，利落地行礼： “孙儿额尔赫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万福金安！” “起来吧。”太后重新绽开笑容，“这么冷的天，难为你还天天过来。” “老佛爷这是哪儿的话，给您请安，是孙儿的福气！前些天听您身子不适，都没见着您，现在可大好了” 额尔赫一边说，一边“不经意”地扫了眼桌上那几本显眼的册子，再瞅瞅晴儿那红眼圈，心中顿时了然。 “好了，只是染了风寒，修养了几日已无碍了。”太后欣慰地点头。 “桌上这三本名册……”额尔赫装作好奇，伸着脖子瞅了瞅上面的名字， “不知哪位格格这等福气，能让老佛爷亲自筛选额驸” “这不文钦嘛，他骑射功夫了得，听说上个月围猎还得了头筹。” “是吗”太后笑了笑。 额尔赫却咂咂嘴：“就是脾气爆了点，稍有不顺心就打骂身边的奴才，上次输了比赛，把他的随从打得半死……” 太后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竟还有这种事……” “那可不！哎，这位乌雅明安，我也认识。”额尔赫又指了指，“都说他满腹经纶，性情温和，是个才子。” 太后刚想点头，额尔赫又说：“不过他这‘温和’里头，倒有些门道，听说他特别喜欢指点姑娘家写字画画，为了‘切磋琴艺’，常去些烟花巷柳之地……也不知是真是假……” 太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最后一位章佳景恪大人，那可了不得！年纪轻轻已是户部郎中，三品大员，前途无量啊！”额尔赫竖起大拇指， “不过，他整日泡在账本堆里，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二十六了，没娶妻，连个丫鬟也用，外头都传……” 他凑到太后耳边，声音压得更低：“都说他怕不是……有龙阳之好……” 太后的脸一黑又一黑。 “也不知哪位格格这么走运，碰上这三位——”额尔赫惋惜地叹了口气， “老佛爷，选额驸光看名册可不行！这些暗地里的事儿，可得查清楚，往后再有中意的人选，尽管问我，我保管把他查个底儿朝天！” 太后黑着脸，半天没说话。 额尔赫见好就收，连忙直起身：“老佛爷，我还得去看看皇伯伯，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孙儿告退。” “我去送送世子。”晴儿微微欠身，随着额尔赫走出屋。 两人刚走到院里，晴儿环顾四周，小声道：“世子……方才，多谢你了。” 额尔赫微微一笑：“晴格格，人有时候不能太过老实，这规矩要守，但脚下的路得靠自己去争取，这回躲过去了，下回呢” 他朗声笑了笑，抬高了嗓门：“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老佛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