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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宁桓的声音落下,余音却仿佛凝固在梁柱之间。 “李靖,陈庆之,王子腾,陆文昭,以及原禁军统领。” 五道身影应声出列,甲胄叶片碰撞,发出冰冷的脆响。 “即刻前往各部,交接兵权防务。” “一应事宜,由陆文昭的锦衣卫从中协调。” “今日之内,孤要圣都城的防务,焕然一新。”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命令已下达。 “臣等,遵命!” 五股冲天的煞气汇聚一处,领命之后,转身便走,步伐沉重如山,毫不拖泥带水地消失在殿门外。 他们前脚刚走,死寂的朝臣队列中,一个身着绯红官袍的老臣,颤巍巍地挪了出来。 兵部尚书,张启年。 “殿下,臣有本奏。” 御座之上,宁桓甚至没有看他,自顾自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刮着水面的浮沫。 动作很轻,很慢。 “讲。” 一个字,淡漠如冰。 “殿下。” 兵部尚书深深一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老臣的“耿直”。 “李靖、陈庆之二位将军,此前于朝中未闻显赫战功,骤然拔擢,总领北境与禁军,此举……恐寒了天下百战将士之心,亦与我大炎擢升祖制相悖!” 他话音刚落,角落里几名官员立刻出声附和。 “张大人所言,乃是为国本着想,祖制不可废啊!” “无尺寸之功而受国之高爵,恐难以服众,动摇军心!” 这些都是前太子党倾覆后,侥幸留存的余孽,此刻嗅到机会,便想再次搅弄风云。 “嗒。” 一声轻响。 是宁桓手中的茶盏,落在了案几上。 整个太和殿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宁桓抬起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兵部尚书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怒火,没有杀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却让张启年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张尚书。” 宁桓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孤问你,东宫喋血之夜,是谁率百人死士,凿穿三千叛军,护孤周全” 张尚书嘴唇翕动,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李靖,是陈庆之。” 宁桓的声音没有拔高,反而更低沉了,那股寒意却几乎要将大殿冻结。 “若无他们,孤已是阶下囚,大炎已换储君。” 他缓缓站起身,绣着五爪金龙的袍角垂落,一步步走下丹陛。 光影在他身上流转,衬得那张年轻的面容威严如神。 “孤的命,是他们拿命换回来的。” “现在,你告诉孤。” 宁桓停在张尚书面前,俯视着那张瞬间失了血色的老脸。 “孤这条命,在你看来,还抵不过你口中那一纸所谓的祖制” 这番话,没有怒斥,却比任何雷霆之怒都更令人胆寒。 张尚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滚落,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整个人瘫跪在地。 “臣……臣该死!请殿下恕罪!” 宁桓冷漠地收回目光,拂袖转身,再也不看他一眼。 满朝文武,死寂一片。 无人敢抬头,无人敢出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到变调的脚步声,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尖利刺耳。 “报——!” “启禀殿下!城外……城外五万玄甲军,已至城下听令!” 宁桓回到御座之上,神情已恢复淡漠,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传陈庆之。” 片刻后,去而复返的陈庆之单膝跪地,甲胄染尘。 “末将在!” “引你的兵,入城。” 宁桓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回响。 “两万,卫戍皇城东宫。” “五千,接管四门,巡弋全城。” “余下两万五千,开赴京都大营,换防。” 陈庆之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重重叩首。 “末将,领命!” 说罢,他猛然起身,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如刀。 ………… 圣都城那厚重得足以抵御千军万马的城门,在刺耳的机括声中,缓缓开启。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 只有一种声音。 一种沉重、整齐、令人心脏压抑的脚步声。 “咚……咚……咚……” 仿佛一头远古巨兽,正在迈着它的步伐,踏入这座百年帝都。 宁桓已带着群臣,登上了宫墙。 北静王站在人群中,极目远眺。 他看到了一片黑色的潮水。 一支纯黑色的军队,正以一种无可挑剔的阵型,沉默地涌入城中。 每一个士兵,都笼罩在冰冷的玄黑甲胄之下,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们的步伐,他们的呼吸,甚至连长戟反射日光的角度,都整齐划一到令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一支军队。 这是一部被精密计算过的战争机器。 那股沉默中蕴含的恐怖压迫感,顺着风,爬上高耸的宫墙,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完了。 北静王感觉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这支虎狼之师,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位一直被他视为棋子的太子殿下,不知何时,已在棋盘之外,铸就了一柄足以砸碎一切的铁锤。 他再无任何翻盘的可能。 而其他的文武百官,在亲眼目睹了玄甲军的军容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化为齑粉。 他们终于明白,太子为何敢那般封赏。 拥有这样一支军队,别说一个正一品,便是要裂土封王,这满朝文武,谁敢说半个“不”字 众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城墙最高处。 那个负手而立的背影。 此刻,在他们眼中,那不再是太子。 那是大炎未来的,唯一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