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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雨和肖梅到了云石乡，许多人闻讯过来道喜，二人满面含笑一一答谢，然后先去了王明凡的办公室。王明凡第一天上班，见二人进门扶着办公桌站起来。 陆小雨快步上去一把扶住，嘻嘻一笑：“王书记坐着别动，小心伤到。” 王明凡用力握了握陆小雨的手，然后顺势坐下，呵呵一笑：“咱们云石乡真出人才啊，恭喜两位高升。” 其实，他心中的笑意比脸上更浓，自己一击成功，一举拔掉两颗眼中钉，以后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在云石乡大展身手。 “谢谢王书记。”肖梅心中暗笑：官场如戏，全靠演技。这两个男人表演天赋俱佳，两只大手亲热一握，外人看来无比亲切，只有深谙内情的人才看得出，二人心中的疙瘩未必放下。 “到娘家来中午不许走，咱们一醉方休。”王明凡脸上荡漾着灿烂笑容，什么调虎离山、假痴不癫，什么笑里藏刀、隔岸观火，官场三十六计他玩得纯熟。 肖梅噗哧一笑：“王书记，我们还没正式调走呢，这里是婆家不是娘家，说错话中午要罚三大杯。” 王明凡呵呵一笑：“罚、罚、罚，今天还是肖姐和陆乡长的主场，你们说了算。” 我靠，还他娘的我们的主场，你舍得让出主场吗，酒桌上最后一次主场才贴切。陆小雨心中暗笑，今天这厮出奇的热情，更能证明自己与肖梅的调走与这厮背后运作息息相关，他这不是热情，而是变相的得意。 奶奶个腿的，你以为把小爷和肖梅调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陆小雨心中一阵冷笑，白日做梦，忽略小爷在云石乡的群众基础，你距离倒霉的日子就不远了。 与王明凡聊了几句，肖梅和陆小雨离开书记办公室，敲响了乡长办公室的门。 赵海龙一见二人，立即从办公椅上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快步上前握住肖梅的手：“肖姐，恭喜恭喜。” 他把肖梅从副乡长一跃为乡镇书记的破格提拔，归结为她有个好姐夫，虽然也听闻常委会上张大伟给出反对票，那只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背地里下过什么功夫谁能知晓。 放开肖梅的柔夷，赵海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陆小雨的手，并用力摇了摇，松开前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钦佩之意：“恭喜你，小陆。” 对于陆小雨敢与王明凡叫板，他心里是敬佩的，他清楚自己性格偏弱，干不出这样的事情，但对过于强势的书记也心怀不满，所以几天前那次班子会，他交代杨飞通知两委班子，有意没把陆小雨排除在外，至于陆小雨到不到场他都不会追究。 孰料那天陆小雨上演一出好戏，让杨飞明白哈巴狗是不好当的，也让他这位乡长心里出了口恶气。 陆小雨从赵海龙的细微动作和眼神中读出某种意味，他面带微笑客气几句，心中暗忖：“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王明凡即使调走自己和肖梅，在云石乡的日子也未必太好过。小爷除了有群众基础，还可以团结云石乡里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自己的朋友弄得多多的，把王明凡的帮手弄得少少的。” 今日的欢送宴，依王明凡的意思去县城上档次的酒楼。陆小雨和肖梅一对眼神，执意就放在云石乡天野酒店，笑说要留下美好回忆。 中午十二点，云石乡两委班子成员全部到齐，整整坐了一大桌。党政办主任杨飞提前来此准备菜肴、酒水，安排座次，肖梅紧挨着王明凡坐在首位，赵海龙挨着王明凡，陆小雨挨着肖梅，其余人等坐在下首相陪。 陆小雨心中暗笑：按照以往惯例，他的座次在最末尾，后来干脆连饭局都被排挤出去。今日摇身一变来到上首位，官场真是奇妙，哪怕行政级别最低也穷讲究。 酒桌就是一个虚伪的舞台，觥筹交错间，所有隔阂与矛盾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亲热的像兄弟姐妹。 酒过三巡，敬酒方式也由集体出击变为单打独斗，肖梅和陆小雨在此工作多年，自然熟悉这里的酒风，他们提前已做好准备。 见情势不妙，二人一对眼神，肖梅起身和众人周旋打掩护，陆小雨趁机偷偷摸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 二十秒后，田佳打来电话，通知肖梅和陆小雨下午三点到县委组织部。陆小雨故意提高声音问什么事情，对方没做任何回答便挂断电话。 只此一句足矣，这个挡箭牌比千言万语好使，尽管在座多人提出质疑县里中午还在办公，但特殊情况不能排除。肖梅和陆小雨好说歹说，成功躲过一波围攻。这一轮要是有来有回打下来，至少要喝下半斤酒，加上前边喝的足够一瓶。 肖梅自然喝不了这么多，即使以性别优势耍点赖皮，多多少少还要喝一些。陆小雨即使勉强能撑下来，看这架势后面临时加节目的可能性很大，许闻、邱欣和杨飞正虎视眈眈，等着看他的笑话呢，到时他十有八九会被灌趴下。 如果躺着离开云石乡，极有可能沦为杨飞之流的笑柄，这些人肯定不会朝善意的方向编排自己。 肖梅和陆小雨以公事为由坚决不再喝下去，最失望的是杨飞，按照他的意图，把两人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肖梅他不敢碰，只能恭恭敬敬送回家，至于陆小雨嘛就不必客气，送到县城桑拿洗浴中心，找个小姐送上床，趁机拍下几张艳照。到了那时，这小子的官被撸掉不说，估计连死的心都有。 这顿酒喝了一个半小时，就在快结束的时候，派出所所长高强突然闯了进来：“王书记，施暴者有了线索。” 王明凡猛地站起来，但牵动伤处又摇摇晃晃坐回椅子上。在场众人瞪大眼睛看向高强，陆小雨心里一紧。 高强扫视一眼众人，嗫嚅着说道：“刚才打电话你没接，我就找到这儿来，回去跟你汇报。” “就在这儿说，这里没有外人。”王明凡扫视一眼众人，目光在陆小雨脸上多停了两秒。 陆小雨不仅看到了王明凡的别有意味的眼神，也注意到许闻、邱欣和杨飞的目光，尤其是杨飞，这厮眼神闪烁，与自己目光一对立即移开，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