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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雨收起手机对老者说道：“您在这儿稍等，他们一会儿就到。” 那个姑娘见陆小雨要上车，跨前一步问道：“你去哪儿” “走亲访友。”陆小雨心中暗忖：还想让我给你们当导游啊，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 老者朝姑娘使了个眼色，姑娘不再追问。 陆小雨刚走不久，村书记何国栋和村主任杜琴就赶了过来。杜琴上上下下打量着三人，冲口道：“你们是陆乡长介绍来的吧，他人呢” “他是乡长”姑娘和那个年轻男人有些惊讶。 老者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依旧笑眯眯的样子。 杜琴也有些吃惊：“你们不认识” 老者微微一笑：“半路遇上的，就把我们带到这里。” 杜琴和何国栋互望一眼，刚才陆小雨在电话里叮嘱过，好好招待这几位，他们问什么如实回答就是。 杜琴蹙蹙眉，心中揣度，都不知对方身份，有些事能实话实说吗她把客人让进门去，然后来到另一间屋子拨通了陆小雨的手机，陆小雨依旧回复她实话实说。 陆小雨的想法是，不论这几个人是上边暗访的，还是来调研的，都没必要刻意隐瞒什么。问题就像癌症，早发现早治疗还有救，说不定人家还能给乡镇经济发展出个点子指条路。 四个月前，村里有四户新批了宅基地，现在房子盖起来，陆小雨去这几家转转，最后来到何大壮家。 何大壮与前任村支书干了一架，揭发出村支书老杜和村主任何东的问题，为大石乡整顿村干部队伍打开突破口。何大壮因为打伤老杜，也被拘留了半个月，赔进去五万块钱。 他家宅基地虽然批下来，但盖房子的钱也没了一半。 陆小雨和肖梅、高伟平商量此事，后来邱若兰、李松林和段秋和听说为何大壮集资也参与进来，五个人每人一万，想以争取到无息贷款名义让何大壮先把房子盖起来。 但何大壮没有接这笔钱，说村里有不少人悄悄借钱给他。 何大壮性情耿直，干什么都爱闷头琢磨，种植和管理果木绝对一把好手，他种的果树和葡萄在大石乡是最好的。 可能受习惯性思维影响，村里换了好几茬干部他都看不上。这次村民选举他，他却坚决不干，说得罪人。 犯了拧筋九头牛都拉不回，他娘的何大壮跟自己倒是对脾气。陆小雨听说此事当时就笑了，他今天此行的目的说服何大壮进入村委会，专门负责管理村里的葡萄产业园。 “何大哥、何大嫂。”陆小雨拎着一刀肉、两瓶酒和两兜水果走进新盖的院落。 正在屋里屋外收拾的何大壮和他老婆先是一怔，紧跟着笑眯眯迎上来：“陆乡长，到这儿来还带东西啊。” 陆小雨坏坏一笑：“温居加请神，空着手怕老何挑理，他可是认死理的人。” “乡长你骂我”何大壮挠挠头。 陆小雨笑道：“你说对了，村干部你不当怕得罪人，我因为你得罪了一大帮村干部，不骂你骂谁” 何大壮听了没还嘴，只是嘿嘿一笑。 “陆乡长，别和他一般见识，犟驴一头。”何大壮老婆接过肉和酒，笑道，“我去炖肉，再弄个小鸡炖蘑菇，炒两个青菜，你们进屋聊。” 陆小雨一边喝茶，一边摆开道理，把乡里和村里的发展规划和前景掰开揉碎说了一通。 “陆乡长，你的话我听。”何大壮咧嘴一笑，很多人劝他当村干部，他从心底很反感，但同样的话从陆小雨嘴里说出来，心中不知为何没有那种感觉。在陆小雨一阵分析后，这头犟驴打心底接受了。 陆小雨趁热打铁：“光答应做副主任还不行，从种植到管理，必须把靠山村的葡萄园做成全乡典范，这是死命令。” 何大壮连连点头应承，这位乡长虽然年纪轻轻，来了也不到半年，但在大石乡的所作所为令人刮目相看。 话音刚落，陆小雨衣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是何国栋来电，问陆小雨在哪儿，三位客人还找他呢。 我去，这三个人真有意思，简直秋后的蚊子——死叮不撒嘴，吃定了自己。陆小雨哭笑不得，以给人家温居为名只带了一刀肉和两瓶酒，一下子带过来五个人，加上自己六张嘴，实在不好意思。 一念及此，陆小雨站起身：“何大哥，我那边来了客人，就不在这儿吃了。” 何大壮听出何国栋的声音，嘿嘿一笑：“陆乡长，我都听见了，不就是国栋、杜琴他们嘛，都叫过来。现在十一点多啦，你要走就是打我的脸。” “还有你不认识的人呢。”陆小雨主要因为三个陌生人才感觉不方便。 “没关系，你的朋友就是我的贵客，多几张嘴没啥，多炒两个菜，多添一碗米的事儿。” “那好吧。”陆小雨心中暗笑：那三个可不是朋友，我也不知底细呢。他见何大壮一脸挚诚，也不再客气，给何国栋打电话让他把人都带过来。 时间不长，何国栋和杜琴带着三位客人走进门。陆小雨一见何国栋和杜琴就笑了，这两个村干部很懂事，一个拎着两条鱼，一个提着一袋子青菜，而且杜琴一进门就钻进厨房帮厨。 那位姑娘也要跟着进去，被杜琴推了出来，客气的让她进客厅喝茶。 “真豁亮啊，空气也好。”徐教授站在院子中央四下张望，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陆小雨和何大壮礼让三次都不肯进屋。 姑娘笑道：“如果夏秋来就更好啦，院子里的小菜园郁郁葱葱，房前屋后果树飘香，空气中满满的负氧离子。二爷爷，您退休后就在这儿租房子住怎么样” 陆小雨一怔：“你们不是师徒吗” “师徒不能是亲属吗，父母还是孩子第一任老师呢。”那姑娘头一歪，解下裹住头脸的围巾，露出俏皮的笑容。她二十出头年纪，瓜子脸、杏子眼、鼻梁挺直，头发梳成高马尾辫，一笑起来两个酒窝。 “陆乡长，你……你们不是朋友吗”何大壮如坠雾中，他姥姥的，这是什么情况，陆小雨居然和这三个人不熟，怪不得不好意思留他们在自家吃饭。 姑娘抢先插嘴道：“当然是朋友，只是认识时间不长。” “没错，认识不到两个小时，现在才识庐山真面。”陆小雨笑道。 何国栋见状把何大壮拉到一边，低低嘀咕了几句。何大壮点点头，返身把客人让进客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