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北上之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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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海的摩天丛林，祁国栋一家驱车前往此行下一站——苏州。 车速放缓，窗外的景致也从凌厉的现代线条，逐渐柔化为白墙黛瓦、小桥流水的江南韵致。连空气中弥漫的气息，都仿佛从焦躁的都市节奏，过渡到带着水生植物清甜和古老书香般的宁谧。 “爸爸，这里的房子怎么都矮矮的，还戴着黑白色的‘帽子’”祁安扒着车窗，好奇地张望。 祁国栋看着后视镜里儿子求知的眼神，耐心解释：“这就是苏州特有的建筑风格，白墙黑瓦，和西湖边的感觉又不一样。待会儿我们住的酒店，就在一条小河旁边，推开窗就能看到小船。” 黄莉雅也微笑着补充：“苏州啊，是座被水包围的城市，有数不清的小桥，还有很多美丽的园林，就像把大自然的山水都搬进了家里。” 小云舒似乎也被这舒缓的氛围感染，不再闹腾，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窗外掠过的蜿蜒水道。 他们下榻的酒店，果然如祁国栋所言，坐落于平江路历史街区一隅，是由一座老宅院精心改造而成，保留了原有的木结构、青石地板和一方小巧的庭院，推窗即见潺潺流水，枕河而居。 第一站，自然是拙政园。 踏入园内，一步一景，移步换景。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假山池沼，巧妙布局。 祁国栋不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的领导者，而是化身为耐心的讲解员。他牵着祁安的手，走在九曲回廊上，指着漏窗外的芭蕉竹石，讲解着借景、对景的造园手法；在“与谁同坐轩”，他轻声吟诵苏轼的词句，试图让儿子感受古人寄情山水的情怀。 黄莉雅抱着小云舒，漫步于水榭之间，欣赏着水中倒映的亭台和游弋的锦鲤，偶尔停下脚步，指着精致的雕花窗棂，轻声对女儿说着什么，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美的启蒙。 祁安对园中巨大的假山产生了浓厚兴趣，小心翼翼地攀爬探索，祁国栋则在一旁护着，目光警惕又带着纵容。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担心孩子摔跤的普通父亲。 午后，他们雇了一条手摇橹船，悠游于平江河上。 船娘穿着蓝印花布衫，唱着软糯的苏州评弹小调，吴侬软语，咿咿呀呀，伴着欸乃的橹声，在水巷间回荡。两岸是历经风霜的石驳岸，垂柳依依，偶有居民在河边浣洗，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祁国栋靠在船舷，闭目倾听，任由温暖的秋阳洒在脸上，感受着这份千年水乡独有的慢节奏。黄莉雅则拿着相机，捕捉着丈夫放松的侧脸、儿子好奇张望的神情和女儿在摇橹声中昏昏欲睡的憨态。这水上的时光，仿佛被拉长，过滤了所有尘世的喧嚣。 夜晚，他们漫步在灯火阑珊的山塘街。 比起平江路的文艺静谧，山塘街更多了几分市井的繁华与烟火气。店铺林立，灯笼高挂，各种苏式小吃香气扑鼻。 祁安对吹糖人、捏面人挪不开眼，黄莉雅则对丝绸店、苏绣坊流连忘返。她在一家老字号绣庄前驻足，看着那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双面绣作品，眼中满是欣赏。祁国栋见状，悄悄买下一条绣着淡雅玉兰的真丝围巾，准备晚些时候给妻子一个惊喜。 他们挤在热闹的人群里，品尝着甜甜的桂花糖粥、鲜美的奥灶面，祁国栋甚至尝试了味道独特的鸡头米甜汤，那新奇的口感让他微微蹙眉，却又引来妻儿善意的笑声。 行程的最后一天，他们特意去听了地道的苏州评弹。 选择了一家雅致的小茶馆，台上，身着长衫旗袍的艺人，琵琶三弦，说噱弹唱。虽然孩子们听不懂具体的唱词，但那婉转的旋律、细腻的表情和生动的叙事，依旧具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祁安听得入神，小云舒也安静地依偎在妈妈怀里，乌黑的眼睛随着艺人的手势转动。 祁国栋细品着碧螺春，沉浸在吴侬软语构筑的悲欢离合里。他低声对黄莉雅说：“这种传统艺术，能保留得这么好，不容易。文化的根脉，就流淌在这些看似寻常的市井声音里。”黄莉雅点头，轻声道：“是啊，比很多宏大的展览更打动人心。” 离开苏州时，汽车后备箱里多了几匹柔软的苏绣、几包新炒的碧螺春，还有祁安爱不释手的园林模型。更多的，是脑海里萦绕的水巷舟影、亭台烟雨，和那挥之不去的评弹余韵。 下一站，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