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银镯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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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梅雨季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林晚撑着油纸伞走在青石板路上，雨丝斜斜掠过黛瓦白墙，把整条巷子洇成了一幅水墨画。她刚走到巷口，就听见“哐当”一声脆响，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蹲在墙角，面前摆着只豁口的粗瓷碗，正对着满地的碎银镯长吁短叹。 “老人家，这镯子……”林晚蹲下身，目光落在碎成几截的银镯上。那镯子样式古朴，刻着缠枝莲纹，断裂处泛着温润的银光，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老乞丐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姑娘，这是我家传了三代的物件，本想当几个钱换口饭吃，谁知当铺掌柜说是假货，一气之下……”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拾起一块银镯残片。 林晚心中一动，从袖中掏出块碎银递过去：“老人家，这镯子我买下了。”老乞丐一愣，忙不迭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这都碎成这样了……”林晚执意将碎银塞进老人手中：“就当我买个念想。” 回到家中，林晚把银镯残片仔细拼好，却发现无论怎么摆弄，总有一处缺口对不上。正琢磨间，窗外突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轻声啜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谁”林晚举着油灯四下查看，却什么也没看见。那哭声却愈发清晰，带着无尽的哀怨：“我的镯子……我的镯子……” “你是说这个”林晚举起银镯残片，哭声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身着淡青色襦裙的女子虚影缓缓显现，她面容清秀，眉眼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哀愁。 “多谢姑娘！”女子福了福身，声音轻柔，“我本是这城中绸缎庄老板的女儿，五年前遭歹人所害，魂魄被困在这银镯中不得解脱。那老乞丐是我远房表叔，他寻了我五年，今日终于……”说着，泪水又簌簌落下。 林晚听得心惊，忙问：“那如何才能助你解脱”女子指着银镯缺口处：“需得找到缺失的那一小块，方能圆满。”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四处打听，终于从当铺掌柜那里得知，那块银镯残片被一个小贩捡走，卖给了城西的铁匠铺。她匆匆赶去，却见铁匠正准备将那小块银子熔化。 “且慢！”林晚冲上前去，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这块银子我买下了！”铁匠一脸诧异，但见她神情急切，便将银子递给了她。 当最后一块银镯残片拼接完整时，银镯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女子的虚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女子感激涕零，“我这就去投胎转世，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话音未落，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银镯上，熠熠生辉。林晚望着手中完好如初的银镯，心中感慨万千。 一个月后的清晨，林晚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簪，还有一张字条：“大恩不言谢，愿姑娘一生顺遂。”落款是一个小小的“青”字。 从那以后，林晚时常会想起那个雨夜，想起那个被困在银镯中的女子。她把玉簪小心地收在梳妆匣里，而那只银镯，则被她戴在腕间，时时提醒自己：善意或许就是一把钥匙，能打开命运的枷锁，渡人也渡己。 后来，城中流传起一个故事：说有位姑娘，用一只碎银镯，渡了一缕幽魂，也种下了一段善缘。每当有人提起，林晚总是微微一笑，继续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只是腕间的银镯，在阳光下，依然闪烁着温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