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献祭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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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皇陵寝如同一个倒扣的巨大黑碗，死寂地压在荒原尽头。构成陵寝的黑色岩石表面，暗红色的流光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抑气息。陵寝中心的祭坛高耸，一具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龙皇骸骨盘踞其上，尽管只是枯骨，却依然散发着让空气都为之凝固的恐怖威压，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空洞的眼眶，审视这群渺小的闯入者。 身着绣有扭曲龙纹的黑袍祭司，站在祭坛下方，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有干枯的嘴唇在无声翕动，吟诵着古老而血腥的咒文。祭坛旁的石壁上，古老的预言石刻斑驳，文字如同蝌蚪般游动，清晰地记载着：唯有用活龙的鲜血与魂魄献祭，方能打破束缚龙皇的最后枷锁。 祭坛上，一条遍体鳞伤的青龙被儿臂粗细的、刻满符文的黑色铁链死死锁住。它的鳞片多处剥落，露出血淋淋的皮肉，龙首无力地垂着，只有喉咙深处偶尔发出低沉的、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呜咽。巨大的身躯因恐惧和剧痛而微微颤抖，琥珀色的龙瞳中倒映着祭司手中那柄缓缓举起的弧形骨刀——刀身苍白，在四周暗红流光的映照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骨刀即将挥下的瞬间—— “住手。” 一个低沉、嘶哑，仿佛两块粗粝岩石摩擦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陵寝内凝重的死寂。 一直如同雕像般静立在祭司身后的那具黑曜石傀儡，动了。它通体由幽暗的石材雕琢而成，关节处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本是祭司用于执行仪式、没有意志的死物。此刻，它却猛地抬起头，眼中原本呆滞的红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同苏醒的凶兽。 在祭司惊骇的目光中，傀儡迈开了沉重的步伐，石质的脚掌踏在祭坛黑岩上，发出沉闷的叩击声。它无视了祭司试图重新建立控制的无声咒令，径直走到青龙身边，抬起手臂——那手臂前端是锋锐如刀的利爪——猛地挥落！ 锵！锵！ 几声脆响，那束缚青龙的符文铁链应声而断！ 重获自由的青龙却虚弱得连昂起头都困难，它巨大的瞳孔困惑地望向这具解救它的傀儡，发出微弱而不解的嘶鸣。 傀儡转向青龙，那双闪烁的红光似乎柔和了一瞬，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我来……代替你。” 它顿了顿，仿佛在凝聚某种久远的情感，石质的头颅微微偏向祭司的方向，又转回来，声音更低沉了几分： “因为我……本就是你当年……亲手斩出体外，弃之不顾的……那份善念。” 话音未落，它毅然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祭坛最中心，龙皇骸骨正下方的那个血色符文旋涡。 “不！停下！你这孽障！”祭司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发出尖厉的咆哮，挥舞着骨刀试图阻止。 但已经迟了。 当傀儡的双脚彻底踏入符文旋涡的刹那，祭坛上方的龙皇骸骨猛然震动！一道浓郁的如同实质的血色光柱，从骸骨心脏位置轰然射出，瞬间将黑曜石傀儡完全吞没！ “咔嚓……轰隆！” 整个龙皇陵寝剧烈地摇晃起来，黑岩表面裂开无数道蛛网般的缝隙，暗红色的光芒从中喷射而出，比之前耀眼了何止十倍！一股沉睡了万古的浩瀚意志，开始缓缓苏醒。 与此同时，在遥远得无法想象的天际尽头，一声低沉、苍凉、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龙吟，穿透了时空的阻隔，悠悠传来。仿佛在回应，在召唤，沉睡于天地各处的龙族，即将归来。 陵寝之内，血色光柱渐渐消散，那具黑曜石傀儡已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祭坛中央的龙皇骸骨，眼眶中似乎亮起了两簇微弱却永恒不灭的灵魂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