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残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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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从门缝中伸出的、布满污渍与血痂的苍白小手，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炸响在幽暗的走廊里。细微的啜泣和指甲刮擦木门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魂曲，挑战着来者的神经与良知。 顾临渊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道袍下的肌肉绷紧。通过“共振”连接，沈砚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同情与愤怒交织的情绪，如同炽热的岩浆，在顾临渊惯常玩世不恭的表象下奔涌。这孩子……是真实的受害者残响，还是某种更狡猾存在伪装的陷阱 沈砚的理性则在飞速计算。扫描仪对准那扇虚掩的门，屏幕上能量读数剧烈跳动，形成一团混乱、充满痛苦与恐惧的旋涡。其能量特征与三楼尽头那个清晰、持续的求救信号源并不完全相同，显得更加破碎、狂躁。 “能量结构不稳定，情绪碎片化，存在高度模仿性。”沈砚的声音透过呼吸面罩，冷静得近乎残酷，“非第一目标，风险未知。建议优先处理确认信号源。” 他的意思很明确：这不是他们最初要找的那个孩子，贸然介入可能打草惊蛇，甚至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 “可他就在这儿！在哭！”顾临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盯着那只无力抓挠的小手，眼神挣扎。他能“听”到那哭泣声中蕴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这与仓库里那个孩子的感觉如此相似，却又带着一种更深沉的、仿佛被反复折磨后的麻木。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定位并救援发出持续求救信号的目标。”沈砚重申，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走廊尽头，那个信号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指引着方向，“此处的异常，记录坐标，后续处理。” 他并非没有触动。那哭泣声和眼前的景象，同样在他精密运转的思维中激起了细微的、被称为“不适”的波澜。但他强行将这些归类为“干扰变量”，优先级低于已确认的、且可能更紧急的目标。 顾临渊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他知道沈砚是对的，从效率和风险控制的角度，这是最优解。但有些东西，无法用冰冷的逻辑来衡量。 就在两人僵持的刹那，那扇门后的存在似乎感应到了他们的犹豫。 啜泣声戛然而止。 那只苍白的小手猛地停止了抓挠，僵硬地悬在半空。紧接着，门缝后的黑暗中，一双空洞、没有任何光彩的、属于孩童的眼睛，缓缓贴上了门缝，死死地“盯”住了外面的两人！ 那不是活人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生机，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扭曲的怨毒！ “不好！”顾临渊心头警铃大作，“它变了！”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那只悬停的小手五指猛地张开，指甲瞬间变得乌黑尖长，带着一股腥风，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疾射向站在稍前方的沈砚的面门！速度快得超出常理！ 沈砚的反应已然极快，战术灯光束晃动，身体后仰试图规避。但那攻击太过突兀迅疾！ 千钧一发之际，顾临渊一直捏在指间的淡黄色符纸无火自燃！他手腕一抖，燃烧的符纸如同金色的飞镖，后发先至，精准地撞上那只变异的手爪！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一阵刺耳的白烟冒起，伴随着一声尖锐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门后传来！那变异的手爪如同触电般缩回，门缝后的黑暗剧烈翻涌，那双怨毒的眼睛瞬间消失。 “走！”顾临渊低吼一声，不再犹豫，一把拉住因规避动作而微微失去平衡的沈砚，毫不犹豫地冲向走廊尽头的目标方向。 刚才那一瞬间的怨毒与攻击性，已经明确无误地告诉他们，门后的东西绝非善类，甚至可能早已被这医院滋生的黑暗所污染、扭曲，变成了徘徊于此地的恶念聚合体。 沈砚在被拉动的瞬间，手腕上的扫描仪依旧对准那扇门，记录下了最后的数据：能量特征在攻击瞬间发生了剧烈畸变，充满了混乱的恶意，与之前破碎的哭泣残响判若两者。 两人沿着幽深的走廊狂奔，身后那扇门内传来砰砰的撞击声和更加凄厉、不再伪装成哭泣的嚎叫，但它似乎无法立刻脱离那间病房。 直到冲到走廊尽头，确认那东西没有追出来，两人才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微微喘息。 “妈的……”顾临渊抹了把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心有余悸，“这地方真邪门，连小鬼都会演戏了！” 沈砚调整着呼吸，快速检查自身和设备，确认刚才没有受伤或被污染。他看着顾临渊，对方脸上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惊怒，以及一丝……因为被迫做出“舍弃”决定而产生的郁气。 “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沈砚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语气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什么，“及时中断了潜在的高风险冲突。” 顾临渊愣了一下，看向沈砚。护目镜遮挡了沈砚的眼神，但他能通过连接，隐约感觉到那股一贯冰冷的理性之下，似乎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认同的情绪流过。 “废话，”顾临渊撇撇嘴，试图用惯常的语气掩盖刚才一瞬间的动摇，“哥们儿专业素养还是有的好吧！” 但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刻，如果沈砚没有坚持理性，或者他自己再犹豫几秒，后果不堪设想。这种在危机时刻被迫达成的、基于彼此判断的信任，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分量。 两人不再多言，将目光投向左侧那扇紧闭的病房门——求救信号最终指向的地方。 这扇门看起来与其他病房门并无二致，漆皮剥落，门牌模糊。但沈砚的扫描仪显示，门后的能量场相对“干净”，那种绝望的求救意念如同被囚禁的萤火，在其中微弱而执着地闪烁着。 顾临渊深吸一口气，将手轻轻按在门板上，闭眼感知。 “在里面……很微弱……但还‘活着’……”他低声说，语气带着一丝凝重，“不过……门口有东西……一种很隐蔽的……‘锁’。” 沈砚的扫描仪也捕捉到了异常：门框四周弥漫着一种极其稀薄、近乎无形的能量丝线，如同蜘蛛网般将门扉封锁，任何未经允许的触碰都可能触发警报，或者更糟。 这不是物理的锁，而是能量的禁锢。 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不想让里面的“信号”被找到，也不想让任何人轻易进去。 营救的路径，就在眼前。但最后一道障碍，已然浮现。 他们需要在不惊动可能存在的监视者、不触发未知陷阱的情况下，打开这扇被能量封锁的门，救出那个持续发出绝望呼喊的孩子。 时间，似乎变得更加紧迫了。走廊另一头那伪装失败的恶念还在躁动，而这扇门后的秘密，又隐藏着怎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