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对峙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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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精神感知如同无形的潮水，漫过三楼走廊，精准地锁定了这间病房。脚步声在楼梯口响起，沉稳而规律，不止一人，正在快速逼近。 危机迫在眉睫！ “没时间了！”顾临渊低吼，看着身形越发不稳定、因恐惧而几近透明的小辉残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强行稳固！老子今天非得把这娃捞出去不可！” 他不再尝试物理接触，而是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温和而坚定的金色光芒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温暖的纱幔，缓缓罩向蜷缩的小辉。这是固魂安神的法咒，旨在暂时凝聚即将溃散的灵体。 然而，那金光触及小辉残影的瞬间，却像是遇到了某种无形的阻碍，光芒剧烈波动，难以完全融入。小辉的痛苦执念太深，与这片空间的绑定也太牢固，寻常法咒难以立刻奏效。 “他的锚点是那个玩偶和此地累积的痛苦能量场！”沈砚语速极快，大脑在高压下飞速运转，“玩偶是物理寄托，能量场是存在基础。需要同时干扰能量场，并转移他的执念焦点！” 他猛地从工具箱侧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类似声波发生器的装置：“用这个！特定频率的‘安宁序曲’，可以暂时中和混乱的负面情绪能量！你趁机将他的执念引导到新的、安全的临时锚点上！” 这是沈砚基于对情绪能量研究自制的设备，原本用于安抚清理现场家属的情绪，从未在灵体上试用过。 “风险”顾临渊维持着法咒，额头见汗。 “未知。可能无效，也可能导致他因执念松动而加速消散。”沈砚的回答冷酷而诚实。 “干了！”顾临渊咬牙，“总比留在这里被那帮混蛋回收强！” 沈砚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装置。一阵极其微弱、人耳几乎无法捕捉，却带着奇异抚慰力量的特定频率声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如同涟漪般拂过整个房间。 效果立竿见影！ 房间内那浓稠的、令人窒息的痛苦能量场，如同被投入了净化剂的污水，开始出现细微的、混乱的波动。蜷缩的小辉猛地抬起头，空洞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那持续不断的哭泣也停顿了一瞬，仿佛溺水者突然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就是现在！”沈砚喝道。 顾临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固魂法咒的力量催动到极致，同时，他通过“共振”连接，将自己脑海中一幅温暖、安全的画面——一片阳光明媚、开满小花的草地，一个模糊但散发着母爱光辉的女性身影（他尽力模拟着母爱的感觉）——强行而温柔地灌注给小辉！ “小辉，看！妈妈在那边等你！抓住这个！跟我们走！”顾临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力量。 小辉的残影剧烈地闪烁起来，似乎在本能地抗拒执念的转移，但那幅温暖的画面和声波的抚慰，像是一道裂缝，照进了他黑暗绝望的世界。他看了看怀中脏兮兮的兔子玩偶，又“看”向顾临渊传递过来的那片光明的草地，大眼睛里挣扎、迷茫，最终，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光芒，极其艰难地亮了起来。 他朝着那片草地的方向，微微伸出了虚幻的小手。 成功了！执念锚点开始转移！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砰！”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脚踹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瞬间照亮了房间，将沈砚和顾临渊，以及那正在缓慢转变的小辉残影，暴露无遗！ 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者，正是白天来访的苏晚！她依旧穿着干练的职业装，但脸上那公式化的微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杀意的审视。她身后站着两名身穿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看不清面容的壮硕男子，他们手中握着造型奇特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枪械，显然不是普通武器。 “果然在这里。”苏晚的目光扫过房间，在看到身形不稳、但正被金光包裹并试图转向的小辉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看来二位，是打定主意要插手我们公司的‘资产回收’工作了。” “资产”顾临渊维持着法咒，怒极反笑，“你们管这叫资产把一个孩子的魂儿囚禁在这里受苦，抽他的痛苦当养料！你们他妈还有没有人性！” 苏晚无视了他的怒骂，视线落在沈砚身上，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熟稔和惋惜：“沈砚，我以为你会更聪明。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这些……无谓的同情心，不该属于你。” 沈砚握紧了手中的声波发生器，护目镜后的眼神冰冷如刀：“我所在的地方，由我自己决定。”他悄悄调整了发生器的频率，将其转向更具攻击性的、干扰精神稳定的波段。 “冥顽不灵。”苏晚轻轻摇头，抬手一挥，“回收目标，清除障碍。” 她身后的两名黑衣男子立刻举起了手中的能量枪，枪口开始汇聚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 “带他走！”沈砚对顾临渊吼道，同时将声波发生器的功率推到最大，一股尖锐、混乱的精神冲击波猛地向门口三人袭去！ 苏晚似乎早有准备，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手镯亮起微光，形成一层薄薄的精神护盾，抵消了大部分冲击，但她身后两名男子的动作明显一滞，枪口汇聚的能量也紊乱了一下。 趁此机会，顾临渊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精血的至阳之气喷在维持法咒的双手上，金光瞬间大盛，强行将小辉那几乎完全转移到“光明草地”锚点上的残影收拢，化作一个微弱的光点，卷入了他那件宽大道袍的袖里乾坤之中！ “走！”顾临渊拉起还在维持声波干扰的沈砚，毫不犹豫地撞向病房那扇布满灰尘的窗户！ “拦住他们！”苏晚冷声命令。 两名黑衣男子稳住身形，幽蓝色的能量光束激射而出！ 沈砚在撞向窗户的瞬间，反手从工具箱里摸出两个圆球状物体向后扔去——不是炸弹，而是强效闪光弹和烟雾弹！ “轰！”“噗——” 刺眼的白光和浓密的烟雾瞬间充满了整个病房，遮蔽了视线，也暂时干扰了能量武器的锁定。 “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沈砚和顾临渊的身影撞破三楼窗户，向着楼下漆黑的院落坠去！身后，是苏晚气急败坏的命令声和能量光束打在窗框上的爆鸣声。 夜风在耳边呼啸，失重感袭来。 顾临渊紧紧捂着道袍袖子，里面是小辉微弱的光点。沈砚则在坠落途中，冷静地估算着高度，准备启动靴底的缓冲装置。 他们救下了小辉的残魂，但也彻底暴露在了“彼岸”公司的对立面。这场医院深处的救援，如同捅了马蜂窝，更大的风暴，必将接踵而至。 而此刻，他们首先要做的，是从这三楼的高度，以及“彼岸”的追击中，成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