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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来源不明的“刺痛信号”和巷子画面，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沈砚精密运转的思维中激起了持久的涟漪。他将这次事件标记为【异常信号x-1】，并赋予了最高研究优先级。这不仅仅是一个干扰，更可能揭示了“灵障共振”尚未被认知的潜在功能，或者……风险。 顾临渊虽然嘴上说着“可能是哪个倒霉蛋摔了一跤，信号串台了”，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认真。他能“感觉”到，那信号带着一种冰冷的、带着绝望的质感，绝非普通的意外。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暂停了其他非必要的协同测试，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对 x-1信号 的分析中。他反复回放扫描仪记录到的、那瞬间的微弱能量波动，试图从中提取出频率特征、调制模式，任何可以定位其来源的蛛丝马迹。他甚至尝试利用“共振”连接，反向追溯那信号残留的“信息轨迹”，但都失败了。信号太过短暂微弱，如同夜空中的流星，转瞬即逝。 然而，沈砚并没有放弃。他建立了一个新的数据模型，将 x-1信号 的特征参数与城市地理信息数据库、历史案件记录（尤其是非正常死亡或失踪事件）、甚至是一些未经证实的都市传说地点进行了交叉比对。这是一个海量且低概率的工作，但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计算资源。 顾临渊也没闲着。他采用了更“玄学”的方法。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铺在客厅的地板上（在沈砚杀人的目光注视下，下面垫了三层加厚塑料布），然后拿着那几枚古朴的铜钱，在地图上方不同的区域进行抛掷，观察落点方位，嘴里念念有词，试图用卜算的方式定位那“刺痛”的源头。 “艮位受阻，坎水带煞……嗯，方向大概在城北老工业区那片”顾临渊摸着下巴，用红色记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模糊的圆圈。 沈砚看了一眼那个圆圈，没有说话，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操作，将城北老工业区的详细地图和数据调取出来，与他模型计算出的几个低概率区域进行叠加比对。 两人一个依靠数据和逻辑，一个依赖直觉和卦象，看似南辕北辙，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试图捕捉那虚无缥缈的信号源头。 这种奇特的“各显神通”持续了三天。期间，那种微弱的、来源不明的“信号”又出现了两次。一次是短暂的心悸感，伴随着模糊的、像是被囚禁在狭小空间的窒息画面；另一次则是突然的耳鸣，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铁链拖拽的金属摩擦声。 每一次信号出现，沈砚都会立刻记录下精确的时间和所有感知细节，完善他的数据模型。而顾临渊则会立刻抛掷铜钱，修正他在地图上的标记范围。 渐渐地，沈砚的数据模型开始收敛，排除了大量无关区域，将可能性较高的范围锁定在城北老工业区边缘，一片即将被改造的、废弃已久的旧货场和毗邻的几条老街。而顾临渊的铜钱落点，也一次次地，巧合般地（或者并非巧合）指向了同一片区域。 目标范围，重合了。 沈砚看着终端屏幕上最终圈定的、与顾临渊在地图上画出的红圈高度重叠的区域，眼神凝重。数据与玄学，在这一刻指向了同一个方向。这绝非偶然。 “就是这里。”沈砚指着地图上那个区域，对顾临渊说。 顾临渊收起铜钱，看着那片区域，眉头也微微皱起：“这地方……气场很乱，死水一潭，但又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他们接收到的那些零星信号，其源头，很可能就隐藏在这片看似普通的废弃区域之中。那些刺痛、窒息、铁链声……无不暗示着那里可能正在发生，或者曾经发生过，某些被掩盖的、不为人知的痛苦与黑暗。 “需要向李主任报告吗”顾临渊问。 沈砚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证据不足。仅凭我们主观的‘共感’信号和推算结果，无法构成有效报告。而且……” 他顿了顿，看着顾临渊：“这信号是通过‘我们的连接’接收的。贸然报告，可能会暴露‘共振’的更多特性，引来不必要的关注或……干预。” 顾临渊明白了他的顾虑。城异办看似是协作部门，但其底层逻辑和最终目的依旧未知。在完全理解“灵障共振”之前，过多暴露其能力并非明智之举。 “那……咱们自己去瞅瞅”顾临渊试探性地问，眼中闪烁着冒险的光芒。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理性在评估风险：目标区域情况不明，信号性质未知，可能存在的威胁等级无法判定。但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绝佳的研究机会，可以实地验证“灵障共振”与外部环境互动的机制，甚至可能找到控制或理解这种连接的关键线索。 “制定详细的探查计划。”最终，科研探索的欲望和对“系统性bug”的控制需求压倒了保守的风险评估，“包括撤离方案，应急通讯，以及……必要的防护措施。” 他看了一眼顾临渊：“你，也需要准备。” 顾临渊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那件百宝袋似的破旧道袍：“放心，哥们儿装备随时在线！倒是沈老师你，要不要我给你画个护身符保证比你的防毒面具管用！” 沈砚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开始调取那片区域的卫星地图和建筑结构资料。 探寻未知信号源头的行动，被正式提上日程。那根曾被视为纯粹枷锁的“共振”连接，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条探入城市阴影深处的、无形的探测器。 而他们，这两个被迫捆绑在一起的探索者，即将主动踏入那片连数据与卦象都共同指向的、充满迷雾与未知的区域。城市的脉动之下，隐藏的暗流，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