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非常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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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的终端屏幕上，那个来自“城异办”的加密图标闪烁着冷静的蓝光。他刚刚完成一处意外现场的善后，正用校准仪检测工具箱的密封性。城异办的通讯拥有最高优先级，他按下接听键。 全息投影展开，李主任那张标志性的、写满了“睡眠严重不足”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他的制服领口紧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如同泼墨，连那公式化的微笑都透着一股电力即将耗尽的虚弱感。 “沈先生，晚上好。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李主任的开场白如同预设好的程序语音，“这里有一份被系统评估为‘非常规二级’的清理委托，经过多重参数匹配，认为您是目前最合适的执行人选。” 他没有等待沈砚回应，熟练地调出一份档案。“目标对象是‘星耀传媒’旗下的签约主播，id名为‘胆小鬼喵喵’。大约三十六小时前，她在其位于‘云顶公寓’的住所内进行了一次以‘探索未知’为主题的直播活动。之后，她持续报告遭遇强烈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目前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存在明显的焦虑和恐惧症状。我们对其居住环境进行了远程能量场扫描，确认存在高强度、非正常的‘能量残留’。” “能量残留”沈砚重复了这个在物理学和化学教材中找不到明确定义的词汇，语气平稳得像是在复述一个已知的常数。 “一个内部术语，”李主任解释，“指会干扰设备、影响居住者的异常场。需要您恢复物理洁净。风险系数较高，报酬按三倍标准计算。” “三倍报酬。”沈砚的心念一动，这笔资金流入，将完美覆盖他计划购置的那台具备灵谱分析功能（尽管他对“灵”这一概念持保留态度）的第七代手持式环境扫描仪，并能补充足量的新型复合生物酶清洁剂，确保未来三个月的工作储备。风险处于可接受范围内，且主要集中于他能够掌控的物理层面。 “接受委托。请发送具体坐标与访问权限。”他的回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信息已加密发送至您的终端。另外，”李主任的语气中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停顿，仿佛在陈述一个既成事实但又预料到对方可能不悦，“现场能量读数异常。按流程，我们通知了合作的‘民俗顾问’处理能量问题。希望二位能……专业协作。” —— 协作—— 沈砚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不赞同。这意味着变量，他习惯于独自定义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协作通常意味着效率损耗和意外干扰。 一小时后，沈砚抵达“胆小鬼喵喵”所在的高档公寓。 夜色中，大楼灯火通明。 刚出电梯，就听到一个洪亮扎实的东北口音在布置工作： “小张，守住电梯口！小李，看好消防通道！都精神点儿，确保专家工作不受干扰！” 身着警服、身材高大的王大哥正通过对讲机安排布控，见到沈砚，他立刻结束通话，大步迎上，脸上带着人民警察特有的可靠神情： “沈师傅！您到了就好！”他声音中气十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事主情绪不太稳定，一直在说有些‘不寻常’的现象。我们检查过，没发现人为入侵或安全隐患。但这种涉及群众心理健康的事，必须重视！” 他一边利落地为沈砚刷开门禁，一边压低声音，带着点无奈的幽默：“现在这些年轻人，直播内容真是花样百出。不过咱们的任务就一条：保障市民安全，消除安全隐患！沈师傅，您放心工作，外围有我们！” 沈砚微微颔首，输入权限密码。 门开的瞬间，一股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混合香薰气味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仿佛是薰衣草、檀香、柑橘、薄荷等数十种气味被粗暴地混合在一个密闭容器中发酵，试图极力掩盖某种更深层的东西。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无形的、却又能清晰感知到的 “凝滞感”——并非物理上的阻碍，而是让周围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光线似乎都变得晦暗曲折，吸入肺部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一种异常的沉重感。 王大哥的神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他调整了一下站姿，下意识地按住警棍，目光锐利地扫视屋内沉声道：“沈师傅，我跟你一起进去。有任何特殊情况，或者您觉得需要支援，立刻示意！” 客厅里，网红风格的装修显得有些凌乱：地毯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水迹未干；厚重的窗帘一角不自然地隆起。 更引人注意的是，沈砚手腕上的环境扫描仪刚一启动，屏幕就剧烈闪烁，随即黑屏。 “设备受到强烈干扰。确认存在高强度非标准能量场。” 沈砚冷静记录。 他取出“广谱能量中和喷雾”进行喷洒。雾剂所到之处，“凝滞感”稍减，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治标不治本。物理清理可以移除可见污染物，但能量层面的‘污染源’如同不断增殖的菌株，若不根除，环境无法达到真正的、可持续的安全与洁净标准。 沈砚得出结论，物理清理可以进行，但能量层面的问题不解决，环境无法真正安全。 卧室门轻轻打开，脸色苍白的喵喵探出头，声音发颤：“是、是沈师傅吗那个……还在吗” 沈砚平静地回答：“物理清理即将开始。能量干扰源仍在。” 喵喵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那、那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大哥严肃而不失礼貌的询问：“这位同志，请止步。里面正在执行任务。” 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清晰传来： “巧了，我的任务也在里面。” 只见一个身着破旧道袍、内搭黑色卫衣的年轻人倚在门口，嘴里叼着棒棒糖，对王大哥露出个灿烂笑容：“警官辛苦，我是城异办特聘的民俗顾问，顾临渊。这是我的证件。”他递过一张古朴的木质令牌，“里面那个‘违章建筑’，归我处理。” 王大哥仔细查验令牌，确认无误后，侧身让开，依旧保持着职业警惕：“顾先生，请配合我们工作，保障事主安全是第一位的。” 顾临渊笑着点头，目光越过王大哥，精准地落在沈砚身上。看着他全副武装的专业装备，顾临渊挑眉，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哟，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物理超度流’久仰久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