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居守则与边界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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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用了整整两个小时，将loft的二楼改造成了一个接近他标准的“准无菌区”。卧室墙壁、地板、家具表面都用自带的消毒湿巾擦拭了三遍以上；床品换上了他密封携带的自有产品；空气经过臭氧和紫外线轮番净化，只剩下凛冽的、类似医院走廊的气味。他在门口设置了明确的“缓冲区”，脱下的室外鞋和工装必须留在此处。 完成这一切后，他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如同君王审视着他刚刚征服的、尚不稳定的领土。楼下，则是未被完全“教化”的、充斥着噪音与未知污染风险的“蛮荒之地”。 顾临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柔软的世界。他不停地切换着动漫，一部接着一部，仿佛永远都看不够。而他的嘴巴也没有闲着，薯片被他吃得“嘎吱嘎吱”响，不一会儿就见底了。他顺手又撕开了一包虾条，继续大快朵颐。 然而，这些美味的零食并没有被他完全消化，一些碎屑不可避免地掉落在了崭新的地毯上。但顾临渊对此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电视屏幕上的动漫所吸引，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某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个蓝牙音箱。他熟练地将其与手机连接，然后播放起了一首节奏感极强的音乐。音乐声响起，顾临渊的身体也随之晃动起来，他的脚趾在拖鞋里欢快地打着拍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和这动感的旋律。 声波污染、食物碎屑污染、无序的能量场污染……沈砚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他无法在这种环境下进行任何需要专注的活动，比如设备维护或阅读最新的《环境微生物学刊》。 他深吸一口气，走下楼梯。脚步声被音乐声淹没，直到他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矗立在沙发前，顾临渊才后知后觉地抬起眼。 “哟，沈老师，忙完了要不要一起看这部番贼有意思，讲的是……”顾临渊热情地邀请。 “我们需要制定规则。”沈砚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甚至盖过了音箱的鼓点。 顾临渊按下了暂停键，音乐戛然而止。他坐直身体，脸上带着点“终于来了”的玩味表情：“规则说说看。” 沈砚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零食袋和地毯上的碎屑，如同在记录污染样本：“第一条：公共区域保持基本洁净。食物仅限于厨房区域食用，产生的垃圾立即分类处理。”他指向那些刺眼的碎屑，“比如这些，现在，立刻清理。” 顾临渊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罪证”，耸耸肩，倒也干脆，起身去找吸尘器——然后拿着个看起来花里胡哨、但显然没怎么用过的智能吸尘器摆弄了半天，也没搞明白怎么启动。 沈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笨拙的操作，最终，忍耐到了极限。他走过去，夺过吸尘器，熟练地切换到强力模式，精准而高效地将那片区域清理得一干二净，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 顾临渊：“……牛逼。” 他再次被这种技术流碾压。 “第二条：”沈砚放下吸尘器，继续宣布，“控制噪音污染。晚上十点后，公共区域音量不得超过40分贝。私人空间内，请佩戴耳机。” “四十”顾临渊夸张地掏了掏耳朵，“沈老师，图书馆都比这儿热闹吧行行行，你是洁癖加强迫症，你说了算。”他嘴上抱怨，但还是拿起了旁边的耳机。 “第三条：物品分区。”沈砚指向客厅的几个不同区域，“这里是你的活动区。这里是过渡区。靠近楼梯和厨房的这片区域，未经允许，你不要靠近。楼上，是我的绝对私人领域，禁止踏入。” “得，跟划三八线似的。”顾临渊撇嘴，但也没反对。他本来也对闯入别人精心打造的“无菌舱”没什么兴趣。 “第四条：”沈砚最后补充，语气格外冰冷，“未经允许，不得进入我的卧室，不得触碰我的私人物品，尤其是工具箱和个人清洁用品。” “知道知道，碰了你的东西就跟要了你命一样。”顾临渊摆摆手，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那……要是紧急情况呢比如，‘灵障共振’又出幺蛾子，我快不行了，需要你这个‘人形镇定剂’救命，也不能上去找你” 沈砚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权衡“规则”与“系统崩溃风险”之间的优先级。最终，他极其勉强地开口：“……特殊情况，可以敲门。但仅限于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 “成交！”顾临渊打了个响指，笑容灿烂，“沈老师，没想到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嘛！” 沈砚无视了他的调侃，转身走向厨房，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密封包装的营养代餐粉，准备冲泡晚餐。他完全无视了顾临渊之前点的那些“污染级”外卖。 顾临渊看着他一丝不苟地测量水温、粉剂比例，忍不住咂舌：“沈老师，你就吃这个跟喂实验室小白鼠似的，一点人生乐趣都没有了啊！” 沈砚连眼皮都没抬：“高效，营养均衡，无污染。” 顾临渊摇头晃脑，自顾自地打开手机，又开始搜索附近的美食外卖，嘴里念念有词：“不行，我得吃点人吃的东西压压惊……哎，这家川菜馆评分挺高……” 就这样，在沈砚单方面制定的、近乎苛刻的“同居守则”下，两人的“协作”生活拉开了序幕。一个在二楼营造着绝对的秩序与洁净，一个在一楼开辟着相对的混乱与随性。那无形的“百米”锁链，将他们束缚在同一空间，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由消毒水气味和规则条文构筑的壁垒。 战争的第一回合，以沈砚强行建立了秩序边界而暂时告一段落。但顾临渊那跃跃欲试的眼神表明，这场关于空间定义权和生活方式主导权的“边界战争”，才刚刚开始。 沈砚知道，维持这个脆弱平衡需要极大的能耗。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像运行一个高负载的程序一样，时刻监控，随时准备处理由那个名为“顾临渊”的变量引发的任何“系统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