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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咳血与通道深处迅速逼近的脚步声，如同两根绞索，瞬间勒紧了石室内的空气。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伤感。 沈砚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扑向角落那团暗金光芒！顾临渊则一个箭步冲到矮榻边，一把掀开陈旧的铺垫，果然看到一本用油布包裹、封面磨损严重的皮质笔记本！他抓起笔记本塞入怀中，同时回头看向咳血不止、气息迅速衰败的老人。 老人靠在榻边，脸色已如金纸，但浑浊的眼睛却异常明亮，死死盯着沈砚取出的那块巴掌大小、形似心脏、纹路繁复无比的暗金色金属——“心枢”碎片。当沈砚将它也放入保存盒，盒内四块组件同时发出和谐的共鸣，光芒流转，形成一个隐约稳定的能量结构时，老人嘴角竟然扯出了一丝欣慰到近乎狰狞的笑。 “好……好……”他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从嘴角溢出，“拿上东西……走……后面的路……笔记里有……别回头……” “前辈！”顾临渊喉咙发紧，看着老人生命如同风中残烛般急速消逝，下意识想用灵力护住他心脉。 “滚！”老人用尽最后力气低吼，眼中是毫不作伪的决绝，“老头子使命已了……死得其所！别让我的血……白流！快走——！！”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伴随着更剧烈的咳嗽和喷涌的鲜血！ 通道内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武器保险被打开的“咔嚓”声！ 沈砚一把抓住顾临渊的手臂，力量大得惊人：“走！” 理性压倒了一切。此刻任何拖延都是对老人牺牲的亵渎，也会将两人置于死地。 顾临渊猛地咬牙，最后看了那迅速失去生机的苍老面容一眼，转身与沈砚如同两道疾风，冲向石室另一侧一个极其隐蔽、被垂挂的破旧帆布半掩的狭窄缝隙——那是老人之前目光示意过的方向！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缝隙的刹那—— 哒哒哒哒！！ 密集的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入石室，打在岩壁和杂物上，激起无数碎石和烟尘！几个身着灰黑色制服、动作矫健迅猛的身影持枪冲了进来，正是“守夜人”内部的激进派——“肃清者”！ 为首一人目光锐利如鹰，一眼就看到了矮榻边气息已绝的老人，以及被翻动过的角落和床榻。他脸色一沉，立刻打出手势：“分头追！他们刚走不久！一定要把‘心枢’夺回来！” 两名“肃清者”毫不犹豫地冲向沈砚顾临渊逃离的缝隙，另外两人则开始快速搜查石室，试图找到其他线索。 缝隙后面是一条更加狭窄、近乎垂直向上的天然岩缝，湿滑无比，几乎无法正常攀爬。沈砚和顾临渊全靠着一股悍勇之气和彼此拉扯，手脚并用地向上猛蹿！身后下方传来追兵挤入缝隙的摩擦声和呼喝声！ “上面！快！” 顾临渊灵觉疯狂预警，上方岩缝出口处，竟然也传来了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和能量波动！他们被前后夹击了！ “左边！有个侧凹！”沈砚在急速攀爬中依然保持着惊人的观察力，猛地将顾临渊推向岩壁一侧一个不起眼的、勉强可容一人的凹陷处，自己则紧随其后挤入，同时反手将从“清道夫”那里缴获的最后两枚高爆微型炸弹，狠狠拍在了他们刚刚爬上来的岩缝路径上！ “闭眼！” 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狭窄的岩缝中爆发！下方的追兵猝不及防，惨叫声和碎石滚落声混成一片！爆炸也引发了小范围的坍塌，大量碎石落下，暂时堵死了下方的通道。 但上方的脚步声已到头顶！ “跳！”沈砚嘶声喊道，根本来不及看上方具体情况，与顾临渊同时从侧凹处奋力向上方隐约透出微光的出口跃去！ 就在两人身体凌空的瞬间，上方出口边缘，两把闪烁着危险蓝光的能量刃已然刺下！ 生死一瞬！ 顾临渊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却将手中桃木短匕猛地向上掷出，并非攻击持刃者，而是精准地打在出口边缘一块松动的巨石上！巨石滚落，稍稍干扰了上方敌人的攻击节奏。 沈砚则利用这转瞬即逝的空隙，身体不可思议地在空中拧转，高周波匕首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格开了一把刺向他咽喉的能量刃，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探出，抓住了出口边缘凸起的岩石！ “上来！”他低吼，手臂肌肉贲张，硬生生将自己拉了上去，同时一脚踹向另一个试图攻击顾临渊的“肃清者”面门！ 顾临渊也趁机抓住边缘，翻身而上。两人背靠背，终于落在了相对开阔一些的上层通道地面，但立刻被四名堵在此处的“肃清者”包围！ 这些“肃清者”显然都是精锐，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四人呈半圆形缓缓逼近，能量武器锁定两人，封死了所有退路。他们眼神冰冷，带着一种狂热的、不容置疑的杀意。 “交出‘心枢’，留你们全尸。”为首的一名“肃清者”冷冷开口，声音透过面罩带着金属质感。 顾临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刚才强行掷匕和攀爬牵动了内腑，但他眼神凶狠如狼，体内刚刚恢复的灵力疯狂涌动：“留你大爷！有本事自己来拿！” 沈砚没有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了匕首。他的大脑在飞速计算：四对二，地形不利，对方装备精良，己方状态不满且刚经历攀爬消耗……硬拼胜算极低。必须制造混乱，寻找突围点。 他的目光扫过通道两侧，落在一处支撑结构略显单薄的岩壁，以及头顶几根裸露的、锈蚀严重的金属管道上。 “左三，管道。”他通过共振，向顾临渊传递了一个极其简短的信息。 顾临渊瞬间会意。 就在“肃清者”们准备收缩包围圈发动总攻的刹那—— 沈砚突然将保存盒高高举起，做出要奋力砸向地面的姿态！ “想要拿去！”他厉喝一声，作势欲摔！ 这一下果然吸引了所有“肃清者”的注意力，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跟着保存盒移动了零点几秒！ 就是这零点几秒！ 顾临渊动了！他并未攻击最近的敌人，而是将全身灵力灌注双脚，猛地蹬地，身体如同炮弹般撞向沈砚指示的那处脆弱岩壁！同时甩出最后两张爆裂符，目标却是头顶那几根锈蚀管道与岩顶的连接处！ 沈砚也在同一时间，将保存盒迅速收回怀中，身体伏低，如同猎豹般冲向左侧一名因注意力被吸引而稍显松懈的“肃清者”，匕首直刺其下盘！ 轰！哗啦——！ 岩壁被顾临渊合身一撞，本就不甚牢固，顿时坍塌了一大片，烟尘弥漫！头顶的爆裂符也将管道连接处炸裂，锈蚀的管道和破碎的岩石轰然砸落！ 通道内瞬间一片混乱！烟尘遮蔽了视线，落石和管道残骸阻碍了行动，更打断了“肃清者”精密的包围阵型！ “走！”沈砚低喝，与从烟尘中冲出的顾临渊汇合，两人没有丝毫恋战，趁着混乱，朝着烟尘更深处、未被堵死的通道亡命狂奔！ 身后传来“肃清者”气急败坏的怒吼和能量光束胡乱射击的声音，但都被坍塌的障碍和弥漫的烟尘所阻隔。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后彻底听不到追兵的声音，肺叶如同火烧，双腿如同灌铅，才不得不扶着一处冰冷的岩壁停下，剧烈地喘息。 汗水混合着灰尘和血渍，从额角滑落。 他们暂时摆脱了追兵。 但怀中，是滚烫的、承载着守陵人最后使命的“心枢”碎片和染血的笔记。 前路，依旧未卜。 顾临渊抹了把脸，看向沉默的沈砚，又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黑暗。 那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守陵老人，最终的面容，定格在了他记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