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雪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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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城西街的醉仙楼雅间内，熏香袅袅。林清雪指尖轻抚过琉璃盏边缘，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她今日特意穿了素白绣银线的流云裙，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看似清丽脱俗，唯有眼底流转的算计泄露了真实心绪。 “吱呀——”门被推开，身着玄黑斗篷的男子闪身而入，兜帽下露出半张带着刀疤的脸。他反手扣上门栓，腰间令牌一闪而过——赫然是三皇子府的青鸾暗卫标识。 “林姑娘好雅兴。”男子声音沙哑如砾石摩擦，“祭祖大典在即，还有闲情品茗” 林清雪斟茶推至对面，唇角弯起冷冽弧度：“赵统领不也冒着暴露的风险来了说明我手中的筹码，值得您走这一遭。” 赵统领先以银针试毒，方才落座：“说说看。若还是那些家族内斗的小把戏，殿下没兴趣理会。” “若涉及七公主呢”林清雪指尖在桌面划过，水痕凝成凤凰图腾，“姬明月三日前秘密入驻城主府，伪装成巡察使。但她的九天玄凰体气息——”她突然压低声音，“正在觉醒。” 茶杯猛地顿在桌上。赵统领眼底闪过精光：“证据” 林清雪从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石激活。画面中可见城主府后院梅林，素衣女子仰头望月时，发梢无风自动，隐约有赤金流光萦绕。虽然只有一瞬，却与古籍记载的玄凰异象完全吻合。 “幽冥殿要找的人，就在眼前。”林清雪收起留影石，“祭祖大典时各族精英齐聚祖庙，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赵统领指节叩击桌面：“姬明月身负海外仙宗传承，身边必有暗卫。强攻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需要一场‘意外’。”林清雪铺开羊皮卷，竟是萧家祖庙的阵法布局图，“百年前萧家老祖布下的九转轮回阵，每逢祭祖便会开启。若在坤位埋入噬魂晶，离位放置血煞幡……”她指尖点向几处关键节点，“阵法运转时就会逆转成炼魂血阵。” “好毒的计策。”赵统领眯起眼睛，“但如何确保姬明月入阵” 林清雪轻笑：“她为探查天地异动源头而来，必会亲临祭祖现场。而我会以萧家嫡女身份邀请她至最佳观礼位——正好在阵眼正上方。”她忽然压低声音，“更何况，还有萧辰这个变数。他近日屡得奇遇，若见公主遇险，定会出手相救。届时……” “一石二鸟。”赵统领露出森然笑意，“阵中之人皆会被炼化魂魄，殿下便可趁机接管青石城。事成之后，许你林家世袭爵位。” 二人碰杯的刹那，窗外惊起一群寒鸦。林清雪垂眸掩去眼底疯狂——她不仅要借势铲除眼中钉，更要趁机夺取萧辰身上那件东西。那个雨夜，她亲眼看见雷光中浮现的帝印虚影…… 与此同时，城主府东厢房内烛火摇曳。姬明月解开束发的玉冠，青丝如瀑泻下。她正凝视镜中自己眉心若隐若现的凤凰金纹，窗外忽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叩窗声。 “进来。” 青衣女子如烟般掠入室内，跪地呈上密报：“殿下，三皇子暗卫统领赵乾秘密入城，半刻前进了醉仙楼天字房。与他密谈者是……萧家林清雪。” 姬明月指尖金纹骤亮：“果然按捺不住了。”她起身推开窗，望着萧家方向喃喃自语，“幽冥殿、三皇兄、林家叛徒……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她忽然蹙眉按住心口。今日见到那个叫萧辰的男子时，血脉莫名躁动，仿佛有什么羁绊在苏醒。这感觉令她不安，却又隐隐期待。 “传令下去。”姬明月转身时已恢复冷静，“祭祖大典增派三百暗卫混入观礼人群。再备一壶琼华露——若阵法有变，立即泼向乾位。” “您要亲自入局”青衣女子惊呼，“太危险了！” “唯有如此，才能看清谁在执棋，谁为棋子。”姬明月指尖凝出一缕凰火，将密报焚为灰烬，“更何况，本宫很好奇……那位悟得寂灭剑意的萧公子，会如何破局。” 而此时萧家祖地，萧辰正站在剑碑前。月光洒在斑驳的石碑上，那些剑痕仿佛活过来般游走。他并指为剑凌空划动，道道寂灭剑意流转不息，却在即将触及石碑时骤然收敛。 “阵中有阵”他忽然蹲下身，掌心贴地。神识穿透土层，清晰感知到地脉能量正被某种外力悄然修改。九转轮回阵的坤位深处，三颗噬魂晶正在缓慢下沉；离位岩层中，血煞幡的怨气已开始侵蚀阵基。 “倒是好手段。”萧辰冷笑。若非他今日融合剑意后感知力暴涨，根本发现不了如此隐蔽的布置。这手法阴毒却精妙，绝非林家所能为。 他忽然想起白日里林清雪“偶遇”时说的话：“祭祖大典乃家族盛事，表哥当早些准备才是。听说今年连皇室巡察使都会亲临呢。”那时她笑容甜美，眼底却藏着兴奋的光芒。 原来如此。萧辰望向城主府方向，目光仿佛穿透重重屋宇看见那个素衣女子。姬明月，你可知自己已成网中猎物 他屈指弹出一道剑印没入地底，悄然覆在噬魂晶表面。既然有人想玩局中局，他不介意让这场戏更精彩些。转身离去时，袖中秘境令牌突然发烫，星辰罗盘的虚影一闪而逝。 ——山雨欲来风满楼。 次日清晨，林清雪特意到访萧辰院落。她提着食盒，俨然关切兄长的好妹妹模样：“表哥近日修炼辛苦，我炖了雪参乌鸡汤。” 萧辰正在擦拭一柄铁剑。头也未抬：“放下吧。” 林清雪笑容微僵，又柔声道：“祭祖大典后日举行，父亲让我来问问，表哥可要与我等同去毕竟……你如今不同往日了。”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不必。”萧辰抬眸看她一眼，“你身上熏香太浓，掩了碧落黄泉的味道。” 林清雪骤然变色，强笑道：“表哥说笑了，哪有什么……” “三转噬魂丹每日子时发作，需以处女血调和。”萧辰突然道，“你右手中指伤口未愈，下次用金针放血更不易察觉。” 食盒“哐当”落地。林清雪连退三步，脸色煞白如纸。这是她与幽冥殿使者的秘密契约，萧辰怎么可能知道！ “放心，我不屑告发你。”萧辰挽了个剑花，铁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毕竟祭祖大典……我还等着看好戏。” 他语气平淡，林清雪却如坠冰窟。那一刻她清晰感觉到，眼前之人早已不是那个能任她拿捏的落魄表哥。某种超越认知的力量正在苏醒，令她骨髓都在战栗。 “表哥既已知晓，清雪便直说了。”她忽然咬牙跪下，“幽冥殿许我长老之位，但若表哥愿相助，我立刻反水！您可知他们真正目标其实是……” “姬明月的玄凰本源。”萧辰截断她的话，“至于你”他轻蔑一笑，“墙头草的价值，只在于被折断时能听见响动。” 林清雪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袖口滴落。她低头掩去怨毒的目光：“那便各凭本事吧。”起身时已恢复柔顺姿态，甚至细心收拾了打翻的食盒。 望着她离去背影，萧辰指尖掠过剑锋。一滴血珠滚落，在地面绘出微型阵图——正是逆转炼魂阵的关键符印。 “本想安静恢复修为，奈何总有人逼我出手。”他叹笑间剑气纵横，院中老槐轰然倒塌，断口平滑如镜。 百米外拐角处，林清雪背靠墙壁剧烈喘息。她颤抖着摸出传讯玉符：“计划有变！萧辰可能察觉了，请求提前启动……” 玉符突然碎裂。老乞丐啃着鸡腿从墙头跳下，浑浊的眼睛盯着她：“女娃，骗人的话说多了，小心真话也没人信哟。” “你是什么人！”林清雪惊骇后退，却发现周身空间已被禁锢。 老乞丐嘻嘻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看戏的。顺便提醒你——”他忽然凑近，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幽冥老祖的噬魂丹，解毒药引其实是玄帝血脉。你们都被那老鬼骗啦！” 说罢晃着酒葫芦蹒跚离去，哼唱的歌谣随风飘散：“金鳞吞凤凤啄眼，黑吃黑兮好戏连” 林清雪瘫坐在地，浑身冰凉。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棋子中的棋子。 而真正的对弈者，早已布好棋盘。 祭祖大典前夜，青石城万籁俱寂。萧辰于院中拭剑，忽见东南方向一道赤金流光冲入云霄，凤鸣声裂空而至。 他剑尖轻挑，夜露凝成冰晶卦象。 “火凤离巢，凶星照位……”剑气震碎冰晶，“明日，宜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