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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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喔喔…”一声鸡唱划破晨曦的天空，静谧的山村也从沉睡中醒来， “郑叔，这么早就下地了呀！”阿秀打着哈欠向迎面牵着牛走过来的邻居郑叔打招呼。 “昨天晚上的一场大雨，旱田应该蓄满了雨水，我赶牛把陇上的几分旱田先翻一遍，对了，阿秀，你这么早起来干嘛去呢”郑叔顺便问了一句。 “姥姥说昨天给豆角搭的架子不知道被风掀翻了没，有点不放心，叫我去看看呢，顺便摘点青菜回来，”阿秀应着。 说起这个阿秀，也算是一个苦命的孩子，父母因意外双双离世时，她还只有两岁多，爷爷奶奶重男轻女的思想比较严重，见她是一个女孩，找各种借口拒绝抚养，虽说有叔伯，但他们家也是孩子一大堆，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来养她，所以是姥姥姥爷把她接回家，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长大。 姥姥、姥爷世代务农，也就只生了她妈妈一个女儿，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再也没有生育过了，谁知道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妈妈去世的时候，姥姥很长时间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看着有几分像女儿的阿秀，他们对这个外孙女格外珍爱。 由于长年累月的劳累，姥爷患上了严重的风湿关节炎，这种病是很难治好的，每逢刮风下雨的天气，就容易发作，痛的不行也是强忍着，舍不得花钱买药来缓解疼痛，姥姥虽说比姥爷小七八岁，但身体也不是很好，经常隔三差五打针吃药，本来就拮据的家里再也无力供阿秀上学，初中未毕业就缀学在家。 农村山好水好空气好，十三四岁的阿秀就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似的亭亭玉立，高挑的身材日渐发育成熟，两只小白兔走起路来活蹦乱跳，恍惚要冲破重重禁锢来一探外面的世界，吹弹可破的肌肤犹如刚剥开的熟鸡蛋光滑细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而忧郁深邃，时而天真无邪，让人见了又爱又怜。 别看她是女孩子，干起农活跟男孩子有得一比，南山种豆，菜畦栽瓜，自是不在话下，姥姥看在眼里，喜在心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老人家似乎多了一块心病。 “秀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户人家了，”姥姥慈爱地端详着正在吃晚饭的阿秀说。 “姥姥，我才十八岁，早着呢，”阿秀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早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下你妈妈了，再说，我们的身体每况愈下，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你结婚生子，到那边时给你爸妈也好有个招待…”老人家说到伤心处正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阿秀赶快放下手中的碗筷，搂着姥姥的肩膀，拭去老人家眼角的泪水：“姥姥，我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们二老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阿秀安慰道，其实她的眼眶也是一片湿润。 “傻孩子，你见过世上有几人能够活到百岁呀，”姥姥爱抚地用手戳了戳阿秀的额头。 “姥，现在政策好，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你们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好…好…可结婚是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事情，”姥姥还是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好！听姥姥的安排，您看我这么年轻，阅历又少，爸妈也不在了，结婚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就靠您二老帮我作主好了，”阿秀的脸上掠过一丝伤感。 “傻孩子，婚姻关乎着你一辈子的幸福，姥姥也不是在催你，只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有合适的人可以先试着处一下，姥姥也只有参考的权利，至于能不能修成正果还得是你自己拿主意哟！”姥姥叹了口气说。 “姥，您吃过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长呢！不过，姥，说实话，如果真要找男朋友，希望他能成为我们家的上门女婿，”阿秀的这番话像是一个惊雷把姥姥镇住了。 其实姥姥知道阿秀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性格像她去世的妈妈，只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要知道在当时，上门女婿这四个字是不被人接受的。 “这…恐怕有难度哦！”姥姥摇摇头说。 “姥，如果没人上门，我宁愿不嫁，”阿秀倔脾气跟她姥爷有得一比。 “孩子…”还没等姥姥说完，阿秀接过去话题。 “姥姥，你想一下，你跟我姥爷年龄越来越大，身体又不好，我如果嫁出去了，今后谁来照顾你们的日常生活，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谁给你们端茶递水煎药呢你们把我养大多不容易，我又怎么忍心抛下二老不管呢，所以，上门女婿我招定了，”阿秀不容商量的口吻让姥姥又爱又难过，眼泪巴拉巴拉往下掉。 望着眼前这个从小带大聪明孝顺的外孙女，说是让她嫁出去姥姥还真就有点舍不得。 “哎哟！我的乖孙女，懂得替姥姥姥爷着想，也算我们没有白疼你哟，可是我们也不能拖累你呀！”姥姥叹口气说。 “姥姥，怎么能够说是拖累呢，孝敬长辈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传统美德啊，你养我小，我必须养你们老呀，姥姥，你说对不对呢，所以我哪也不去，就呆在你们身边，”阿秀撒娇地搂着姥姥的脖子。 别看她初中没毕业，却知礼仪，孝双亲，她对自己的未来是有规划的，她不但跟镇上的服装店师傅学做衣服，每每劳作之余还会自学服装设计，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所学的专业去赚更多的钱，让二老过上好日子。 “这孩子，小嘴叭叭的就跟抹了蜜似的，”看着孝顺懂事的阿秀，姥姥笑着拍拍阿秀的脸蛋。 “这都是姥姥教育有方呀！嘿嘿！”阿秀调皮地笑了起来。 “秀啊，这上门女婿可不是那么好招哦，”姥姥叹口气又摇了摇头。 “姥姥，事在人为嘛！我对自己是有信心的！”阿秀从不在姥姥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她想给姥姥安全感。 “嗯！姥姥相信，只是我们家这条件老弱病残的，几间陈旧的房屋还是你老祖父留下来的呢！” “姥姥，我们家的条件在当地已经算是好的了，有些人家还住着茅草房呢，再说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你说对不对”阿秀安慰姥姥说。 “我们家丫头是真的长大咯！” “姥姥，我希望你们晚年幸福快乐，“阿秀真诚地望着姥姥说。 “傻孩子，姥姥都一把年纪了，有你这番话我已经很知足了，只是你的路还长着呢，姥姥希望你能够找一个知冷知热、懂你的人结婚，而不是为了迁就我们而结婚，姥姥希望你能够幸福，知道吗”姥姥语重心长的说。 “知道了，姥姥，”阿秀的脸上掠过一抹红云。 八零年代初期，刚刚改革开放，农村人的思想观念还是比较传统，认为做上门女婿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除非家里兄弟姐妹多，条件不好，娶媳妇困难的人家，条件好的人家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做上门女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