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记忆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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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祖地，子夜。 龙尘站在忆海阁门前，仰望着这座龙家最神秘的建筑。阁楼通体由一种深蓝色晶体构筑，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檐角悬挂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空灵的声响。 老祖宗手持龙头杖站在台阶上，白须在夜风中轻轻飘动。他身旁是昏迷不醒的灵儿，被安置在一张由灵气托浮的玉榻上。女孩眉心的龙鳞纹路已经蔓延至半边脸颊，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老祖宗，灵儿她...龙尘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妹妹的脸庞，却在距离寸许处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隔。 别碰。老祖宗沉声道，龙眠封印正在瓦解，任何外力刺激都可能加速这个过程。 龙尘收回手，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您说灵儿是龙眠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会在龙家长大 老祖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面向忆海阁大门。他将龙头杖底端插入门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轻轻旋转。伴随着机关运转的咔嗒声，厚重的晶石门缓缓开启，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答案在下面。老祖宗招手示意龙尘跟上，三千年前的真相，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龙尘小心地托起灵儿的玉榻，跟随老祖宗步入忆海阁。阶梯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水晶，每一块内部都封存着流动的雾气，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旋转。 这些是记忆水晶，老祖宗边走边解释，记录着龙族的重要历史。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最底层的主晶室。 随着深入，空气变得越发寒冷。龙尘的九星龙印自动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金光抵御寒气。他注意到灵儿眉心的龙纹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更加明亮，女孩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阶梯尽头是一扇雕刻着九条纠缠在一起的龙的门。老祖宗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那块源晶碎片，将其按在门中央的龙眼处。碎片与龙眼完美契合，大门随即无声滑开。 主晶室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透明水晶，四周墙壁上则嵌满了大小不一的记忆水晶，如同星河般闪烁。 老祖宗示意龙尘将灵儿安置在中央水晶旁的一个石台上。当灵儿的身体接触石台表面时，中央水晶突然亮起，投射出无数细密的光线，将女孩全身扫描了一遍。 果然如此...老祖宗凝视着水晶表面浮现的龙族文字，表情复杂，封印已经松动了七成。 龙尘按捺不住：老祖宗，请您告诉我真相！灵儿到底是谁为什么暗影龙皇会选中她 老祖宗长叹一声，龙头杖轻点地面。一块记忆水晶从墙壁脱离，飘到中央水晶旁。他割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水晶上。 看吧，这就是一切的开始。 水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主晶室瞬间被幻象填满——龙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浩瀚的星空中，脚下是无边无际的云海，远处矗立着无数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巨龙在云间穿梭，鳞片反射着璀璨的星光。 这是三千年前的龙族天庭。老祖宗的声音在幻象中回荡，龙族最鼎盛的时期。 景象突变。一团漆黑的雾气从星空深处涌来，所过之处巨龙纷纷坠落，鳞甲腐朽。龙尘认出那正是暗影能量，只是比他现在所见的要浓郁千百倍。 暗影龙皇带领叛军发动内战，企图推翻当时的龙神统治。 幻象中，两条格外巨大的龙在九天之上厮杀。一条通体金黄，眼中蕴含着无尽星辰；另一条漆黑如墨，周身缠绕着暗影能量。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引发空间震荡，星辰为之颤抖。 那是初代龙神与暗影龙皇的最终决战。 战斗持续了不知多久，最终暗影龙皇被龙神用一柄闪耀着七彩光芒的长剑刺穿心脏。但在陨落前，暗影龙皇引爆了自己的本源，将暗影能量散布到整个龙族天庭。 幻象再次变化。龙尘看到幸存的龙族们聚集在一座神殿中，他们大多身受重伤，鳞片黯淡无光。神殿中央悬浮着四块蓝色晶体——正是混沌源晶碎片！ 内战导致龙族几近灭族。幸存者决定将最纯净的龙族血脉封印起来，以待未来复兴。这些被选中的龙族被称为龙眠者 幻象中出现十二名年幼的龙族，他们被特殊的法阵环绕，渐渐化为人类形态。其中最小的那个女孩有着与灵儿一模一样的脸庞。 龙尘呼吸一滞：那就是灵儿 老祖宗点头：她本名，是初代龙神的直系后裔，血脉最为纯净。当时的长老们将她和另外十一名龙眠者送往不同地方隐藏，等待合适的时机苏醒。 那她为何会在龙家龙尘追问。 幻象切换到一片战场。人类修士与残余的龙族正在并肩对抗暗影生物。其中一名人类剑客格外醒目，他的剑法蕴含着龙形气劲，眉心有一点与龙尘极为相似的金色龙纹。 那是龙家始祖，龙破天。老祖宗的声音中带着崇敬，他在战场上救下了一名重伤的龙族长老，获赠龙族修炼之法，开创了龙家一脉。 景象再次变化。龙破天站在一座雪山之巅，怀中抱着一个被光茧包裹的女婴。光茧渐渐透明，露出里面沉睡的灵儿——或者说，星璃。 龙族长老预见到未来大劫，将最后一名龙眠者托付给始祖，希望龙家能守护她到合适的时机。 幻象戛然而止，主晶室恢复原状。龙尘呆立原地，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看到的画面。灵儿...不，星璃竟然是初代龙神的直系后裔，是比龙家历史还要悠久的龙眠者！ 所以龙家世代守护的这个秘密...龙尘声音干涩。 就是灵儿的身世。老祖宗接话，按照龙族长老的预言，当四块源晶碎片重聚之时，就是龙眠者苏醒之日，也是龙族复兴的开端。 他走向中央水晶，指向上面浮现的新文字：但现在情况有变。暗影龙皇不知用何种方法提前感知到了灵儿的存在，正试图通过附身来控制她。一旦成功，他就能借助灵儿纯净的龙神血脉完全复活，甚至打开永夜之门。 永夜之门龙尘想起玄冥老怪败退前的诅咒，那是什么 老祖宗面色凝重：传说初代龙神将混沌本源封印在一个特殊空间，入口就是永夜之门。如果暗影龙皇打开它，释放出的混沌能量将重塑世界规则，让暗影成为主导力量。 龙尘看向昏迷中的灵儿，心中翻江倒海。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妹妹突然变成了龙族后裔，身上还背负着如此重大的使命...更令他担忧的是，暗影龙皇对灵儿的控制正在加深。 我们该怎么做龙尘问道，灵儿体内的封印正在瓦解，暗影龙皇迟早会... 话音未落，中央水晶突然剧烈震动！龙尘怀中的源晶碎片自动飞出，与老祖宗的那块碎片在空中相撞。两块碎片融合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蓝光，一道光柱直射向主晶室顶部，在那里投射出一副全新的地图。 地图中央是四块已知的源晶碎片位置——龙泪群岛、潜龙渊、永冻荒原和龙家祖坟。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地图边缘处的一个新标记：一个位于大陆极西之地的漩涡状符号，旁边标注着两个古老的龙族文字。 天隙...老祖宗读出那两个字，脸色骤变，这不可能！ 天隙是什么龙尘从未见过老祖宗如此失态。 传说中连接不同世界的裂缝。老祖宗声音发颤，龙族古籍记载，初代龙神就是从那里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但三千年来，从未有人找到过它的具体位置。 两块融合后的源晶碎片缓缓落下，被龙尘接住。他发现碎片比之前大了一圈，内部流转的星云状物质更加活跃，仿佛有生命般脉动。 老祖宗盯着源晶碎片，突然说道：我明白了...源晶不仅是力量之源，更是钥匙！四块碎片合一时，就能打开通往天隙的通道！ 那暗影龙皇收集源晶的目的... 不只是为了复活。老祖宗面色阴沉，他想通过天隙找到永夜之门的真正位置！ 就在此时，灵儿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眉心的龙纹金光大盛，整个主晶室开始震动，记忆水晶一个接一个地亮起，投射出混乱的影像片段。 不好！老祖宗龙头杖重重顿地，一道金光笼罩住灵儿，她的龙族记忆正在苏醒，这会加速封印的瓦解！ 龙尘扑到石台边，不顾金光灼烧的疼痛握住灵儿的手：灵儿！坚持住！别被那些记忆吞噬！ 灵儿的眼睛猛然睁开——那是一双完全龙化的金色竖瞳，里面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她轻启朱唇，发出的却是古老而威严的龙语，声波在主晶室内回荡，震得记忆水晶纷纷碎裂。 她正在龙化！老祖宗大喊，必须稳住她的心神！ 龙尘不假思索地将额头贴在灵儿眉心，九星龙印全力运转。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如同浩瀚星海，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划过。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虚空中央，正是灵儿的人类意识。 灵儿！龙尘想要靠近，却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灵儿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尘哥哥...好多声音...好多记忆...我不认识它们... 别怕，我在这里。龙尘将手贴在屏障上，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妹妹。 灵儿的人类意识开始模糊，龙尘惊恐地看到她的形象正在向龙族形态转变。就在这危急时刻，他体内的源晶碎片突然产生共鸣，一缕蓝光穿透屏障，连接到灵儿身上。 奇迹发生了——那些狂暴的记忆碎片开始有序排列，不再横冲直撞。灵儿的变化也暂停下来，人类意识重新变得清晰。 源晶在帮她梳理记忆！老祖宗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坚持住！ 不知过了多久，灵儿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些人类的神采。她虚弱地呼唤：尘哥哥... 龙尘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仍被困在这个记忆空间中。更糟糕的是，远处出现了一团熟悉的黑影——暗影龙皇！ 真是感人的兄妹情。暗影龙皇的声音充满讥讽，可惜，血缘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龙尘挡在灵儿面前：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暗影龙皇大笑：你以为靠这种幼稚的把戏就能阻止我星璃是龙眠者，注定要苏醒。而你...他轻蔑地打量着龙尘，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凡人罢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龙尘九星龙印全开，金黑双色龙气在周身环绕，灵儿是我妹妹，不管她是不是龙眠者，我都会保护她！ 暗影龙皇似乎被这句话激怒了，黑影骤然膨胀：愚蠢！那就让你见识下真正的龙族力量！ 黑影化作千万根尖刺向龙尘袭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暗影龙皇的攻击尽数挡下。老祖宗的身影出现在龙尘身旁，手持龙头杖，气势如山岳般巍然。 在我龙家地盘撒野，问过老夫没有老祖宗龙头杖一挥，金光如潮水般涌向暗影龙皇。 暗影龙皇被迫后退，却发出阴冷的笑声：老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大势星璃的苏醒已经开始，谁也阻挡不了！当四块源晶重聚，永夜之门必将开启！ 他的身影渐渐淡化，最后的话语在主晶室内回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龙尘...当你亲眼看着你变成我的容器时... 随着暗影龙皇的离去，记忆空间开始崩塌。龙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回到现实世界。灵儿安静地躺在石台上，眉心的龙纹略微淡化，呼吸平稳。 老祖宗面色苍白，显然刚才的对抗消耗巨大：暂时稳定住了...但只是时间问题。 龙尘握紧拳头：我们必须在暗影龙皇之前找到剩下的源晶碎片！ 老祖宗点头：兵分两路。我留守龙家，尝试延缓灵儿的龙化过程。你带人去永冻荒原寻找第三块碎片。他顿了顿，至于天隙...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龙尘正要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九星龙印不受控制地亮起，指向主晶室上方。他抬头望去，只见记忆水晶投射的地图上，那个代表天隙的漩涡符号正在缓慢旋转，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永冻荒原深处，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古祭坛上，第三块源晶碎片突然亮起蓝光，照亮了站在祭坛前的黑袍人影——赫然是玄冥老怪！ 快了...玄冥老怪伸出枯瘦的手，源晶碎片自动飞入他掌中，永夜将至... 而在更高的天际，那道比夜色更深的黑影已经蔓延至半个天空，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扩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