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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机场航站楼早已人声鼎沸，裴川的父母亲自送两人出发，司机小马稳稳地将车停在出发层入口。 后备箱打开，裴川拎着两人的行李箱，顾屿跟在一旁，身上穿着裴母特意准备的薄外套——裴母反复叮嘱，机场和飞机上空调凉，免得又着凉。 “小马，”裴父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语气郑重，“8月30号记得来机场接顾老师回国，航班信息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路上多照顾着点。” “好的裴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小马连忙应下。 裴母拉着顾屿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牵挂，细细叮嘱着： “顾老师，这是你第一次坐这么久的飞机，十几个小时呢，肯定累得慌。到了波士顿，昼夜温差大，早晚一定要穿外套，别嫌麻烦。美国看病不像咱们这儿方便，有个头疼脑热的，裴川可以基础护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顾屿点头应着，心里暖烘烘的： “谢谢阿姨关心，我会的，您和叔叔也多保重身体。” “裴川，”裴母又转向儿子，语气带着一丝严厉，更多的却是担忧，“你这孩子从小满世界飞，但顾老师第一次出门这么远，你可得细心点，路上多看着点他，渴了饿了及时递水递吃的，飞机上睡不着也陪着聊聊天，别自己光顾着睡。” 裴川笑着揽过顾屿的肩膀，语气笃定： “妈，我知道了，肯定把顾老师照顾好，您就放心吧。” 离登机时间越来越近，四人站在入口处告别。 裴父拍了拍裴川的后背： “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好好选择自己喜欢的研究方向，有需要什么资源随时说，有事随时联系。” “嗯，爸、妈，我们走了。” 裴川挥了挥手，牵着顾屿的手转身走进航站楼。 顾屿回头望了一眼，裴父裴母还站在原地，身影渐渐变小。 他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却被身边人的温度拉回神，转头看向裴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走吧，别让他们担心。” 头等舱的座位宽敞舒适，登机后不久，飞机便缓缓滑行，直冲云霄。 顾屿靠在窗边，看着地面的建筑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模糊的光斑，心里既有对未知的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这是他第一次跨洋飞行，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对他的身体来说，无疑是一场考验。 裴川体贴地帮他调好了座椅，递过来一条薄毯： “累了就睡会儿，长途飞行很耗体力，到了转机点叫你。” 顾屿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飞机平稳飞行后，机舱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的细微声响。 或许是前几天生病耗光了精力，又或许是机舱内的环境让人放松，顾屿很快就睡着了，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像是在睡梦中也带着一丝不安。 裴川看着他的睡颜，伸手轻轻拂去他额前的碎发，眼底满是温柔。 他知道顾屿身体底子不算好，这次长途飞行肯定会难受，心里暗暗盘算着，到了底特律转机时，一定要带他好好舒展一下，吃点温热的东西。 一路平稳飞行，十四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底特律机场，需要在此转机停留两小时。 两人跟着人流走出机舱，换乘另一架飞往波士顿的航班。 新的航班依旧是头等舱，裴川帮顾屿安顿好后，自己也有些困了，叮嘱了顾屿一句“有事叫我”，便躺在座椅上睡着了，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顾屿原本也想再睡一会儿，可刚闭上眼睛没多久，胃部就隐隐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 起初只是轻微的不适，他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便下意识地收紧腹部，靠在座椅上，尽量让自己放松。 可那痛感却越来越清晰，像是有根细细的针在反复扎着胃黏膜，还带着一丝反酸的灼烧感。 顾屿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他悄悄伸手按住胃部，指尖冰凉，力道不大，却想借着这一点按压缓解疼痛。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裴川，少年睡得正香，眉头舒展，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顾屿心里泛起一丝犹豫——裴川这几天为了准备出国的事情，忙前忙后，还一直照顾生病的自己，根本没好好休息过。 他不想因为这点胃痛就吵醒他，让他跟着担心。 胃部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一阵一阵的，牵扯着腹部的肌肉都泛起酸疼。 顾屿忍不住蜷缩了一下身体，尽量不发出声响，可额头上的冷汗却越来越多，浸湿了鬓角的头发。 他想喝点温水，可空姐还未巡到自己的位置，他实在难受，只能硬生生忍着。 机舱里的空调温度很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让胃部的不适更加强烈。 顾屿裹紧了身上的薄毯，将膝盖微微蜷缩起来，抵着胃部，这个姿势能稍微缓解一点痛感。 他闭上眼睛，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他就这样默默忍受着，看着隔壁裴川安稳的睡颜，心里既有委屈，也有一丝甜蜜。 委屈的是身体的不适无人诉说，甜蜜的是身边有这样一个值得他珍惜的人。 他知道，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只要能陪裴川顺利抵达波士顿，能陪他度过这短暂的三天，一切都值得。 转机的航班继续朝着波士顿飞去，机舱里依旧安静。 顾屿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眉头紧蹙，一手紧紧按着胃部，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默默忍受着胃痛的煎熬。 他不敢动，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身边人的好梦，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疼痛能快点过去，也祈祷这场跨越山海的旅程，能顺利抵达终点。 裴川还在熟睡，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屿的不适。 他梦见了波士顿的秋天，梦见了和顾屿一起逛哈佛校园，梦见了他们在新家的露台上晒太阳，笑容灿烂。 却不知道，此刻他心心念念想要照顾的人，正在为了不打扰他，独自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云端之上，一边是安稳的梦境，一边是无声的隐忍，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却都藏着对彼此最深的牵挂。 顾屿看着窗外深邃的夜空，心里默默念着： 再忍忍，很快就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