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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菲算是把虞小满恨到骨子里了。 她认为是虞小满把她在校外那些不堪的事情捅到了学校，搞得人尽皆知。 一直殷勤追求她的王凯跑来质问她，眼神里全是失望和愤怒；而校外的那个前男友林强更是变本加厉地逼她拿钱，她在歌厅偷偷唱歌赚的那点钱几乎都填了他的无底洞，可他依旧贪得无厌，像水蛭一样死死缠着她不放。 如今，学校里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早已传开，那些曾经追捧她、叫她“菲菲”的人，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讥诮，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她走到哪里，都觉得脊梁骨被人指着。 孟菲固执地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虞小满。 她认定是虞小满这个“知情人”散播了消息，毁了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一切。 如今没了王凯的接济，其他以前对她有点意思的男生也纷纷避之不及，她感觉自己像过街老鼠。“反正也已经这样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上次和林强他们在这条小巷没堵到虞小满，让她憋了一肚子火。但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虞小满周五、周六、周日晚上常常出去。她就不信等不到！这口恶气，她必须出！ 然而，孟菲的算计落了空。 她凭借的是过去的经验——虞小满以往确实常在周末外出。可如今的虞小满，重心早已转移。即便周末外出，也根本无需像她想象的那样深夜才归。 更何况，眼下正值紧张的期末考试周，以虞小满的性子，恨不得将每一分钟都用在复习上，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外出，耽误宝贵的备考时间 再者说，即便虞小满偶尔走这条小巷子，目的地也无非是巷子另一端那家开到深夜的书店。 于是，在那个寒风凛冽的周日傍晚，孟菲带着王强和他那两个流里流气的兄弟，瑟缩在巷子背风的角落里，从日头西斜一直苦等到宿舍楼锁门铃响，连虞小满的半片衣角都没见到。冰冷的穿堂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手脚都冻得麻木，期待一次次落空，最终化为满腔的焦躁和怨气。 “妈的！耍我们玩呢人呢！”王强终于按捺不住，一脚狠狠踹在旁边的墙壁上，溅起一片灰泥。他指着孟菲的鼻子，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将等待的怒火和外面的寒气全都发泄在她身上。 孟菲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心里又冷又怕，更充满了屈辱。她不敢反驳，只能强挤出讨好的笑容，温言软语地安抚王强，甚至不得不忍着恶心，挽着他的胳膊，用尽手段哄了他大半夜，才勉强平息了这场风波。 这一夜的委屈和难堪，像滚烫的烙铁，将她对虞小满的怨恨灼烧得更加炽烈，几乎吞噬了她的理智——都是虞小满！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受这种侮辱！ 好不容易又煎熬般地度过一周，盼来了下一个周五。似乎是执念支撑着孟菲，她再次说动王强几人，早早地就埋伏在了小巷的暗影里，眼睛死死盯着巷口，像等待猎物的饿狼，既疲惫又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们几乎又要以为希望落空的时候—— 巷口的光线一暗，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几本书，步履从容地从书店方向走了出来。正是他们苦等多时的虞小满！ “来了！”孟菲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兴奋，扯了扯王强的衣袖。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个毫无防备的身影。 仍旧是那条灯光昏暗的小路，只不过这次被围住的人，从孟菲换成了虞小满。 虞小满抱着刚从书店找的法律书籍，冷静地看着眼前这四个明显不怀好意的混混，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眼神怨毒的孟菲。 她只是快速环视一周的功夫，心里就明白了——看来最近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孟菲是把这笔账全算在自己头上了。 “臭娘们！上次老子就看你不爽了！多管闲事！”皮夹克男王强叼着烟，眼神狠戾地逼近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虞小满脸前。 虞小满心里快速评估着局势：一对四，对方都是十八九岁、精力旺盛的混混，硬拼自己毫无胜算。 但她面上不露分毫怯意，甚至微微抬了下巴，冷声反问：“哦有多不爽” 她盘算着，如果动起手来，必须先发制人，攻击最脆弱的地方，然后找机会跑到大路上呼救，虽然这个点很晚了，但是校门口还会有摆摊的和一些学生。 “强…强哥，要要要我说，这这妞…比比菲姐好看…多了…” 那个上次就劝架、说话结结巴巴的瘦高个，盯着虞小满的脸，眼睛发直。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孟非猛地看向虞小满那张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清丽的脸庞，眼神里的恨意瞬间混合了强烈的嫉妒，变得愈发扭曲。她尖声道：“虞小满！要怪就怪你为什么多嘴！” “你找错人了，你的事跟我无关。”虞小满的语气平静而笃定，眼神清亮，没有丝毫闪躲。她几乎可以确定，孟菲就是因为那些不堪的谣言找上了自己。 “除了你没人知道！强哥！给她点颜色瞧瞧！”积攒了数日的怨气、嫉妒和不安，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孟菲尖声叫道，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扭曲。 林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猥琐的狞笑，伸手就朝虞小满纤细的胳膊抓来：“听见没乖乖跟哥几个走一趟，好好‘聊聊’！” 就在虞小满眼神一厉，重心微沉，计算好角度准备寻找对方最脆弱的胫骨，以此打开突破口的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林强杀猪般的痛呼骤然响起！ 众人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林强那只肮脏的手腕已被一只骨节分明、蕴含着惊人力量的大手死死攥住，反向猛地一拧！林强顿时痛得整个人像只虾米一样弯下腰去，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连惨叫都变了调。 一道高大挺拔、带着凛冽寒意的身影，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悄无声息却又无比强势地介入战局，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虞小满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巷口零星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他冷硬如石刻的侧脸轮廓和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锐利如瞄准猎物的鹰隼，只是冰冷地扫过面前几个混混，就带来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是那个男人！是那天晚上惊鸿一瞥后就让她念念不忘的陆怀瑾！ 他甚至懒得给那几个色厉内荏的混混一个正眼，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空气的警告： “动她一下试试。” ……凭什么！ 孟菲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嫉妒和不甘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瞬间缠紧了她的四肢百骸。凭什么这样出色的男人，会护着虞小满他看她的时候，眼神冷得像冰，可他却把虞小满那样紧紧地护在身后！ 看着陆怀瑾宽阔挺拔、充满安全感的背影，再对比身边疼得龇牙咧嘴、狼狈不堪的林强，一种极度的不平衡和强烈的占有欲冲昏了孟菲的头脑。她迅速调整表情，努力眨动眼睛，试图挤出几滴楚楚可怜的泪水，上前一步，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糯，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这位……大哥，”她微微仰起脸，将自己认为最美的角度展现给对方，眼眶泛红，“我和那位姐姐之间只是有些女孩子家的小误会，想私下解决一下，真的没什么大事。还请大哥你……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怀瑾只是极不耐烦地垂下眼眸，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或惊艳，只有赤裸裸的、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般的嫌弃和厌恶。他甚至懒得听完她的表演，直接从薄唇里冷冷吐出一个字，清晰而决绝： “滚。” 孟菲脸上的柔弱表情瞬间僵住，血色尽褪。她长这么大，凭借这副容貌，在男人面前几乎无往不利，何曾受过如此直白而侮辱性的对待他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像其他男人一样，至少会对她的眼泪和柔弱产生一丝怜惜才对！ 一股不甘和羞愤直冲头顶，她不信邪，再次努力调动起全部演技，用那种我见犹怜、泫然欲泣的目光死死锁住陆怀瑾，声音更加软糯，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的哭腔： “大哥，你……你一定是误会我了，你别那么凶嘛……我、我只是……”她试图再靠近一步，展现自己的柔弱无助。 “噗嗤——” 被护在身后的虞小满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语带讥讽地开口：“提醒你一下，他的原则是不打女人。但如果你继续这么恶心人，他也不是不能换换原则。” 虞小满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不仅戳破了孟菲精心营造的“柔弱”气泡，更仿佛瞬间点醒了一旁因疼痛和恐惧而暂时失语的皮夹克男林强。 在林强的认知里，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被另一个男人完全压制，已经是奇耻大辱。而现在，自己带来的女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对着这个让他恐惧的男人搔首弄姿、卖弄风情！这简直是把他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一股混合着嫉妒、羞愤和无处发泄的邪火“噌”地冲上了林强的头顶！他不敢对陆怀瑾怎么样，所有的怒火便瞬间转移到了孟菲身上。 “贱货！”林强猛地一把粗暴地扯过孟菲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他目露凶光，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巷子里格外刺耳。 “当着老子的面还敢勾引别的男人！你他妈是真贱！骨子里就透着骚！”林强面目狰狞地怒吼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孟菲脸上。 孟菲被打得踉跄了一下，半边脸颊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屈辱。尤其是在陆怀瑾面前——在这个她极力想要吸引、想要证明自己魅力的男人面前，被林强像对待垃圾一样殴打！这种对比强烈的羞辱感，远比脸上的疼痛更让她难以承受，瞬间击溃了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她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炸药桶，所有的算计、伪装都在这一刻崩塌，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崩溃。 “你们！你！”她先是指着林强，然后又猛地指向面无表情的陆怀瑾和冷眼旁观的虞小满，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指痕，狼狈不堪，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你们都见不得我好！你们都欺负我！你们才是恶人！！” 喊完这毫无逻辑、完全自我中心的控诉，她像是无法再面对这一切，猛地推开旁边一个碍事的混混，捂着脸，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哭声，跌跌撞撞、脚步虚浮地冲出了小巷，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虞小满看着她那即使逃跑也不忘带着戏剧化悲情的背影，无语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满头黑线。她收回之前的种种猜测，心里此刻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翻涌： 这绝对是表演型人格，晚期，没跑了。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加一场“悲情女主角被迫害后绝望离去”的戏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