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采挖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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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制冰之法，便是你立足寒州的根基！至于那地图上的硝矿，我苏九娘要了！谁敢伸手，我便剁了他的爪子！”她红唇勾起一抹自信而霸气的弧度。 驼爷和老参头看向苏浅宁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和复杂。 这硝石制冰的敲门砖，成功撬开了她在寒州立足的第一道缝隙！她微微躬身：“谢九娘子信任！我定当竭尽所能。” “信任，是要靠实力证明的。” 苏九娘红唇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目光转向矮柜上那张皮质地图残片，“这地图所示硝矿，也是我雪参堂更进一步的根基！它在何处如何取用我要最快速度见到第一批硝石！” 苏浅宁走到地图前，她指着地图边缘一处标注着奇特三角符号的区域：“九娘子请看，此地名为黑石洼，位于寒州城西北约四十里，毗邻废弃的官盐矿坑。母亲标注伴生，意指硝石常与盐矿共生，尤以废弃盐坑附近风化岩层中含量最丰。快马疾驰，大半日可至。” “黑石洼废弃盐坑” 驼爷眉头紧锁， “那地方我知道！荒凉得很！常年刮大风，石头都是黑的！疤脸张那伙人，偶尔也会去那边收税。”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 “疤脸张” 苏九娘冷哼一声，丹凤眼中寒光一闪，“他背后不过是个寒州通判刘能！一个靠盘剥流民和克扣军饷起家的蛀虫！敢动我的矿” 她语气中的轻蔑和强大的自信展露无遗。 “驼爷，你亲自带队！点二十个精干护卫，带上采掘工具和马！即刻出发！苏浅宁，你也去！只有你能精准辨识硝石矿脉！” “现在！” 苏浅宁一惊，她身上的伤势虽被处理过，但远未痊愈，尤其是内腑震伤和骨折的左臂。 “兵贵神速！” 苏九娘斩钉截铁，“硝石制冰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必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牢牢掌控矿源！” 她目光扫过苏浅宁苍白的脸和固定着的左臂，沉吟片刻，“驼爷，备车！让她乘车随行！再带上老参头配的伤药！路上务必照看好她！”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 驼爷沉声应下，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苏浅宁看着苏九娘，心中凛然。这个女人，不仅眼光毒辣，手段更是果决狠辣！她不再多言，默默收起地图，将陈铁山给的狼头令牌和母亲的地图残片再次贴身藏好。 一个时辰后，一支由二十名精悍护卫、五辆装载工具和物资的马车组成的队伍，悄无声息地从雪参堂后门驶出，直奔西北方向的黑石洼。 队伍一路疾行，越靠近黑石洼，景象越是荒凉。 远处，一片低洼地带出现在视野中，地表覆盖着大片黑色的砾石和风化的岩石，几处坍塌的矿洞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黑口，散落在洼地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一种奇特的、类似尿垢的刺鼻气味——这正是硝石矿区的典型特征！ “就是这里了！” 苏浅宁精神一振，不顾颠簸带来的不适，让车夫停下，她走下马车，凛冽的风沙瞬间扑面而来。她深吸了一口那刺鼻的空气，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眼前这片黑色的、怪石嶙峋的土地。 “硝石矿，常呈白色或灰白色晶体，味苦、咸、凉，易溶于水。” 苏浅宁一边观察，一边快速向驼爷和几个负责采掘的护卫头目讲解。 “它往往存在于地表浅层的风化岩层、土壤缝隙，或盐碱地、洞穴壁上，呈粉末状、皮壳状或脉状。你们看，” 她指向一处背风向阳、岩石表面覆盖着一层明显白色霜状物的岩壁，“那就是地霜，是硝石在岩石表面析出的表现！” 护卫们顺着她的指引看去，果然看到岩壁上覆盖着大片灰白色的粉末，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还有那里！”苏浅宁又指向洼地中央一片颜色明显发白、寸草不生的龟裂土地，“土壤盐碱化严重，地表有白色结晶析出，下方很可能有富集的硝土层！” “动手！” 驼爷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下令。 护卫们分成几队，冲向苏浅宁指点的岩壁和盐碱地，有的则警惕地散开，手持刀弓，在四周高地建立警戒线。 “叮叮当当！” 铁器敲击岩石的声音在荒凉的黑石洼响起。 苏浅宁走到一处正在挖掘的岩壁旁，护卫们敲开表层风化的黑色岩石，露出了里面灰白色的岩层。 苏浅宁用手指捻起一点灰白色的粉末，放入口中尝了尝——苦涩、微咸，带着明显的凉意！ “是硝石！纯度不错！” 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另一处盐碱地的挖掘也很快有了收获，铁锹挖开表层干硬的白色盐壳，下面露出了浅黄色的、夹杂着大量灰白色晶体颗粒的土壤层！用手抓起一把，感觉湿冷沉重，正是富含硝石的硝土！ “找到了！找到了！” 负责挖掘的护卫兴奋地大喊起来。 驼爷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看向苏浅宁的目光，彻底从最初的戒备和审视，变成了由衷的钦佩！ “快！装车！注意分拣！矿石和硝土分开！” 驼爷大声指挥着。护卫们干劲十足，将一块块矿石和成筐的硝土装进马车。 苏浅宁则忍着伤口的隐痛，在现场指导护卫如何初步辨别高纯度硝石，以及如何避免混杂过多的泥土杂质。她深知，硝石的纯度直接关系到制冰的效率和质量。 就在车队装满了三辆马车，准备继续扩大挖掘范围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洼地入口方向传来！ “干什么的！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挖矿的！都给老子停下！听见没有！” 只见七八个骑着杂毛马、手持棍棒砍刀的汉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那人，正是疤脸张手下那个干瘦脸！ “驼爷！是疤脸张的人！” 警戒的护卫立刻发出警告。 驼爷他按住了腰间的弯刀，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般挡在车队前方。护卫们也迅速放下工具，抄起武器，结成防御阵型，冷冷地注视着冲过来的马队。 “吁——” 那干瘦师爷勒住马，停在驼爷面前十几步远，三角眼滴溜溜地扫过装满矿石的马车和正在挖掘的护卫，脸上露出贪婪和凶狠的神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九娘手下的驼爷啊！怎么雪参堂的药不卖了改行当土耗子了” 驼爷冷哼一声，声如洪钟：“老子挖什么，关你屁事！滚开！” “哟呵！口气不小！” 师爷阴阳怪气地嗤笑一声，指着黑石洼，“驼爷，你怕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这片黑石洼，还有旁边那废弃盐坑，早就是我们张爷的地盘了！在这里挖土问过我们张爷了吗问过寒州通判刘大人了吗！” 他刻意抬出了背后的靠山。 “地盘这黑石洼是朝廷的荒地！无主之地！什么时候成他疤脸张的私产了至于刘通判他管的是流民户籍，还管得了老子挖石头！” “你！” 师爷被噎得脸色一青，随即恼羞成怒，“驼爷！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的，留下矿石，带着你的人滚蛋！否则…” 他身后的打手们立刻挥舞着武器，发出威胁的吼叫。 苏浅宁站在马车旁，她看到那师爷的目光贪婪地在硝石矿石上扫过，显然并不真正知道这些石头的价值，只是出于地盘被侵犯的本能反应和趁机敲诈勒索的贪婪。 就在驼爷即将发作的瞬间，苏浅宁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清冽地响起：“这位师爷，息怒。”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她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上。 师爷三角眼一眯，带着轻蔑：“你又是哪根葱” 苏浅宁不卑不亢，指着马车上的硝石：“我们挖的这些，并非金银，更非盐铁，不过是些无用的苦霜石，入药尚可，别无大用。雪参堂用来炮制些特殊药材而已。师爷和张爷家大业大，何必为了这点不值钱的苦石头，伤了和气” 她刻意贬低硝石的价值，麻痹对方。 “苦霜石入药” 师爷狐疑地看着那些灰白色的石头，似乎有些动摇。他确实没听说过这东西有什么大用。 “正是。”苏浅宁语气笃定，“九娘子交代，若师爷行个方便，这点辛苦钱，还请笑纳。” 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巧的、沉甸甸的锦囊，递了过去。 师爷下意识地接过锦囊，入手一掂，分量十足！里面至少是五十两雪花银！他的脸色瞬间由阴转晴，贪婪之色溢于言表。他飞快地将锦囊揣入怀中，三角眼扫过那些不值钱的石头，又看看驼爷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护卫，眼珠转了转，干咳一声：“咳…既然是九娘子要用的药材石头…那…那你们挖吧！不过，动静小点！别惊扰了附近的村民！” 他得了好处，又见对方势大，立刻顺坡下驴，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多谢师爷。”苏浅宁微微颔首，眼神平静无波。 师爷哼了一声，带着手下调转马头，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贪婪地回头看了一眼马车。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驼爷对着师爷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转头看向苏浅宁，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姑娘，好手段！” 他本以为要动手了。 苏浅宁摇摇头，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硝石价值未显，不宜过早暴露，更不宜与地头蛇正面冲突。一点银子，暂时买平安罢了。” 驼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有了这个小插曲，挖掘更加顺利。车队很快满载了五辆马车的硝石矿石和硝土。苏浅宁又在附近仔细探查了一番，确定了几处储量更丰富、品质更好的矿点位置，默默记在心中。 夕阳西下，满载而归的车队驶回了寒州城，直接进入雪参堂戒备森严的后院。 接下来的日子，雪参堂后院彻底变成了一个秘密工坊。在苏浅宁的指挥下，驼爷挑选的几名绝对忠诚、口风极紧的伙计，开始了紧张的硝石提纯工作。 方法并不复杂，但需要细致，苏浅宁全程监督，严格控制水温、浓度和结晶环境。 第一批提纯出来的硝石晶体，色泽洁白，颗粒均匀，如同上好的水晶砂糖。 “成了！” 看着木盆底部那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白色晶体，驼爷和几个伙计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苏浅宁捻起一小撮晶体，放入口中尝了尝，苦涩、清凉，纯度远超之前的矿石，她眼中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开始制冰！” 苏九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堆白色的晶体，如同看着一座金山。 按照苏浅宁的指示，一个更大的铜盆被注入清水。她将提纯好的硝石晶体，小心地、均匀地撒入水中。 寒气升腾！冰晶蔓延！结冰的速度，比上次用粗糙矿石粉末快了一倍不止！不过片刻，一大盆坚硬的、纯净透明的冰块便呈现在众人眼前！寒气四溢，让整个工坊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好！好！好！” 苏九娘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绽放出明艳夺目的笑容！她走到冰块前，伸手抚摸着那光滑冰冷的表面，感受着那刺骨的凉意，眼中闪烁着商人的精明和兴奋。 “此冰纯净剔透，寒气内蕴，远胜天然冰窖所藏！价值不可估量！” 她猛地转身，目光扫过苏浅宁和驼爷：“第一批冰，不卖！以我苏九娘的名义，制成冰魄玉盏，邀请寒州通判刘能、守备将军赵莽、以及城中几位有头有脸的豪商，三日后，于望江楼赴宴！” “九娘子，这是要” 驼爷有些不解。 “造势！” 苏九娘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 “让他们亲眼看看，这雪参的‘冰魄’是何等神物！让他们猜！让他们眼红！让他们知道，这寒州的天，要变了！” 她看向苏浅宁，眼神带着一丝深意：“三日后，你随我同去。这冰魄的来历，还需你亲自解说。顺便也看看，我们的刘通判，见到这不值钱的苦石头变成的珍宝时，会是什么表情！” 苏浅宁迎着苏九娘的目光，心中了然，她微微颔首，眼神平静却坚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