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回忆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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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后厨斑驳的百叶窗，在锈迹斑斑的操作台上投下细密如网的光影。林小满正弓着背，将发酵好的面团小心翼翼地塑形，指腹感受着面团如婴儿肌肤般的柔软。突然，一声尖锐的 “啪嗒”，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后厨 —— 苏晴踮着脚整理吊柜，不小心碰倒了角落里的储物柜，一本尘封已久的旧相册，像片褪色蜷缩的枯叶，打着旋儿飘到他脚边。 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化作粘稠的胶水。相册封面的塑料膜早已泛黄发脆，边角卷得如同被烈焰烤焦的面包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林小满的手指瞬间僵在半空，原本在掌心乖巧的面团 “噗通” 滑落，在案板上砸出一声沉闷的回响，如同他此刻沉重的心跳。他缓缓蹲下身，膝盖发出一连串不合时宜的脆响，那声音刺耳得像是生锈的门轴在痛苦呻吟，仿佛连关节都在抗拒着即将被唤醒的回忆。 颤抖的指尖轻轻拂过相册表面，仿佛触碰着一个沉睡的古老秘密。翻开第一页的瞬间，周雨桐扎着双马尾的笑脸如同利箭，直直刺入他的瞳孔。照片里的她举着刚烤好的饼干，奶油俏皮地沾在鼻尖，而他的手正伸向那抹洁白，嘴角的弧度张扬得仿佛能吞下整个璀璨的青春。这一刻，林小满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台老旧到卡顿的放映机，在脑海里疯狂倒带。那些被他深埋在记忆最深处、以为早已褪色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滔天巨浪，汹涌而出。 “师傅” 苏晴清脆的声音，像是从遥不可及的云端飘来。她轻盈地蹲下来，发梢不经意间扫过他手背，清甜的柑橘香混着烤箱里浓郁的麦香，与照片里扑面而来的馥郁茉莉味，在空气中展开一场激烈的碰撞，仿佛两个时代在争夺他的心神。林小满如同触电般，慌忙合上相册，却在这匆忙间，瞥见内页夹着的那张电影票根 ——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珍贵凭证，座位号 “520” 早已被汗水晕染得模糊不清，如同那段逐渐消逝却又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是... 很重要的东西吗” 苏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相册边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无比脆弱的古董。林小满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三次，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旧物而已。” 他猛地起身，却不小心带翻了一旁的面粉筛，刹那间，白色粉末如暴风雪般铺天盖地地落下，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虚幻而又冰冷的屏障。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后厨的喧嚣渐渐消散。打烊后的更衣室，寂静得能听见月光洒落的声音。林小满独自坐在长椅上，月光从狭小的气窗斜切进来，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恰好照亮那本被面粉覆盖的相册封面，仿佛命运在刻意安排这场回忆的重逢。他鬼使神差地再次翻开相册，这次，一张皱巴巴的便签从夹缝中飘落。周雨桐的字迹歪歪扭扭，像一群受惊乱窜的小鸟：“今晚老地方，给你看个超厉害的惊喜！” 记忆突然变得锋利如刀，毫不留情地割开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雨水如注，他在约定的街角，像尊雕塑般伫立了整整三个小时。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而最终，等来的不是那个带着惊喜的身影，却是警方冰冷的电话。此刻，更衣室的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在这死寂的寂静中，被放大成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呐喊。林小满抓起相册，想狠狠扔进垃圾桶，手却在半空中猛然停住 —— 最后一页不知何时被贴上了一张新照片，照片里，苏晴戴着滑稽的厨师帽，满脸笑容地举着烤焦的 “熔岩星球的眼泪” 曲奇，那灿烂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 “原来在这里！” 苏晴欢快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林小满浑身一颤，差点打翻身旁的储物柜。她怀里抱着新到的鲁邦种，眼睛亮晶晶的，如同藏着两颗闪烁的星星：“我找了好久，想给你看这个！” 说着，她迫不及待地翻出手机，相册里满是偷拍他的工作照：有他专注揉面时不自觉翘起的小指，像只傲娇的天鹅；有调试烤箱时微皱的眉头，仿佛在思考着宇宙的奥秘；甚至还有张仰头打哈欠的丑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看，” 苏晴把手机凑过来，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这些才是现在的你。” 她的手指温柔地划过照片，在某张两人并肩做面包的合影上停留许久，“就像面团需要时间慢慢发酵，有些回忆，也该让它变成新味道的奇妙引子。” 林小满的视线突然模糊，一层水雾悄然蒙上双眼。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想起那次突如其来的火警，浓烟弥漫中，苏晴浑身是灰，却死死护着装有鲁邦种的玻璃罐，仿佛那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想起直播时，面对恶意攻击，她灵机一动，即兴创作的 “防黑盾牌包”，把危机变成了一场欢乐的盛宴；更想起无数个加班的深夜，整个后厨只剩他们两人，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她专注的脸上，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其实我偷偷调查过哦。” 苏晴突然狡黠地眨了眨眼，像只调皮的小狐狸，从口袋里掏出个迷你相框，“这是我拜托老陈从旧物堆里翻出来的。” 相框里，两个可爱的卡通小人正在欢快地烤面包，旁边用彩色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未来的故事，由我们续写！” 不知何时，窗外的月光变得格外温柔，像是被苏晴的笑容感染。林小满轻轻合上旧相册，小心翼翼地把它和苏晴的手绘相框并排放在储物柜最上层，仿佛在安放一段过去，迎接一个崭新的未来。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操作台，金色的光芒洒在后厨的每一个角落，他正在耐心地教苏晴制作最新研发的 “时光年轮面包”。苏晴学得格外认真，却又不时偷偷瞄他的侧脸，眼睛里盛满了盈盈笑意，如同盛着一汪春水。 手机在围裙口袋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今天早市有会跳舞的面粉，去见证奇迹吗” 林小满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人来人往，充满生机。他嘴角上扬，回复了个向日葵表情。烤箱发出预热完成的提示音，“叮” 的一声清脆悦耳。他深吸一口气，将新揉好的面团放进烤盘，感受着面团在掌心的温度 —— 这次，这温度比任何回忆都要真实，比任何过去都要温暖，仿佛是未来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