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淬火初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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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的话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苏映雪心中激起惊涛骇浪。“盘古计划”与昨夜那个幽灵般的潜入者产生了直接关联！这意味着，围绕她和天穹系统的危机，其根源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复杂，甚至牵扯到了龙战不为人知的过去，以及可能涉及国家安全的层面。 她看着龙战那双骤然变得深不见底、翻涌着冰冷暗流的眼睛，明智地没有追问“盘古计划”的细节。那是属于他的禁区和伤痕，此刻揭开，只会让本就严峻的形势变得更加复杂。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将所有的震惊和疑问都压回了心底。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活下去，是保护好天穹系统。 “我准备好了。”苏映雪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坚定地看向龙战，“第一课，开始吧。” 龙战收敛了眼中因“盘古计划”而起的波澜，恢复了惯常的冷峻。他带着苏映雪来到别墅那间空置的、铺着软垫的健身房。 “真正的格斗技巧需要长时间训练，短时间内无法掌握。我能教你的，是如何利用环境、身边物品以及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在遭遇突袭时，为自己争取到关键的几秒钟逃生时间。”龙战的声音在空旷的健身房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他首先讲解的是最基本的警惕性和站位。“永远不要背对不熟悉的门口或通道。在陌生环境，选择靠墙、视野开阔的位置。与人交谈，保持至少一臂的安全距离……” 苏映雪认真地听着，将这些看似简单却至关重要的原则刻入脑海。这与她平时在会议室里运筹帷幄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更原始、更直接的生存智慧。 接着，龙战开始演示几个简单却极其有效的解脱和反击动作。针对手腕被抓住、从后方被抱住、被掐住脖子等常见袭击方式。 “看好了，发力要快、准、狠，目标是对方的眼睛、喉结、下体等脆弱部位。不要犹豫，你的犹豫就是对方的机会。”龙战一边说，一边以极慢的动作分解演示。 “现在，你对我做一遍。用你最大的力量，不用留手。”龙战站定，示意苏映雪尝试从他模拟的钳制中挣脱。 苏映雪深吸一口气，回想龙战刚才的动作，伸手去扣他的手腕，试图运用所谓的杠杆原理。然而，她的手指触碰到龙战那如同钢筋般坚硬的小臂时，却感觉自己像是在撼动一座山，根本无法发力。 龙战微微蹙眉：“力量不足，动作变形。再来！” 苏映雪咬紧牙关，再次尝试。一次，两次，三次……她引以为傲的智商和商业头脑在此刻毫无用处，她能依赖的只有笨拙的模仿和逐渐消耗的体力。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龙战没有丝毫放水，他的批评直接而冷硬：“速度太慢！对方不会给你思考的时间！”“手指要并拢，用指尖发力，不是用手掌！”“重心下沉，利用你的体重！” 在一次尝试挣脱后方锁喉时，苏映雪因为用力过猛，加上脚下发软，整个人向后踉跄跌倒。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龙战的手臂如同铁箍般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托住。 两人瞬间靠得极近，苏映雪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皂角与一丝血腥气的味道。她的后背紧贴着他坚硬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那下面蕴藏的爆炸性力量。 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苏映雪的身体瞬间僵硬，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 龙战似乎也顿了一下，随即迅速而自然地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只是扶住了一件即将摔倒的物品。 “休息五分钟。”他转身走到旁边，拿起一瓶水扔给她，语气听不出波澜。 苏映雪接过水，拧开瓶盖，小口喝着，借此掩饰内心的窘迫和那一丝奇异的心跳加速。她偷偷瞟了龙战一眼，他正看着窗外，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从未发生。 “继续。”五分钟一到，龙战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任何感情。 接下来的训练更加艰苦。龙战模拟各种突发袭击，让苏映雪条件反射般地运用刚才学到的技巧。虽然大部分时间她依旧无法有效“反击”龙战，但至少，她开始懂得如何规避要害，如何在被控制的瞬间做出最本能的抵抗动作。 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浸湿了衣领。她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抗议，但骨子里的倔强和身处危机的压力，支撑着她一次次站起来，重复着那些枯燥却可能保命的动作。 训练间隙，龙战的加密手机收到了新的信息。他看了一眼，对喘着粗气的苏映雪说道：“蜂鸟追踪到，林薇在今天上午，通过一个复杂的中间人网络，试图接触一位有军方背景的退休情报分析员。她询问的方向，正是我们那份虚假备忘录中提到的、关于‘盘古计划’与军方研究所的‘联络渠道’。” 苏映雪精神一振，疲惫感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她上钩了！” “嗯。”龙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对方很谨慎，没有直接使用我们提供的‘线索’，而是在进行侧面验证。但这足以证明，那份假情报已经引起了他们足够的兴趣，并且正在消耗他们的资源和注意力。”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证明他们的“投毒”计划正在生效。 “另外，”龙战补充道，“对昨晚潜入者血液和纤维的深入分析有了新发现。那种特殊生物标记物，并非天生，而是一种通过特定药物长期诱导形成的‘身份标识’，常用于某些极端隐秘的组织，用于追踪和控制成员。而那种纤维材料，经过比对，与三年前西北边境一次针对境外间谍据点的突击行动中，缴获的部分装备残骸，材质一致。” 线索的链条，越来越清晰地将矛头指向了那个名为“暗影联盟”的组织，并且将这个组织与龙战过去的任务紧密联系了起来。 苏映雪看着龙战，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气息。那不仅仅是面对当前危机的警惕，更夹杂着对过往未竟之事的执着，甚至……是一丝深埋的仇恨。 “你……”苏映雪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和这个‘暗影联盟’，有旧怨” 龙战转过头，目光与她相对。这一次，他没有回避，但眼神深处的寒意却让苏映雪几乎想要退缩。 “三年前，‘盘古计划’核心数据被窃，我带领的小队负责追回。任务……失败了。两名队员牺牲，我负伤退役。所有线索都指向‘暗影联盟’，但当时证据不足，无法采取更大规模的行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缝中挤出来，带着刻骨的冷意，“他们拿走的，不只是数据。”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苏映雪明白了。那里面，有他战友的血，有他未尽的责任，有他被迫中断的军旅生涯。 这一刻，苏映雪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了更深的理解。他不仅仅是父亲请来的保镖，他本身就是一个带着复仇火焰和未了使命的战士。保护她和天穹系统，或许也是他接近“暗影联盟”，了结旧账的一个契机。 一种同仇敌忾的情绪，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我会尽全力配合你。”苏映雪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不仅是为了天穹，也为了……把你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龙战凝视着她，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微微颔首：“继续训练。你的反应速度还是太慢。” 他没有回应她的承诺，但苏映雪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层纯粹的雇佣与被保护的关系，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有一种名为“同盟”的东西，正在危机与共同的敌人催化下，悄然生长。 接下来的训练，苏映雪更加投入。她不再仅仅把这当成任务，而是当成一场真正的淬炼。她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商业间谍和内部叛徒，更是一个庞大而危险的境外组织。 而她，绝不能成为龙战的拖累，她要成为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 当训练结束，苏映雪几乎虚脱，手臂和腿上多了好几处淤青，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龙战看着瘫坐在地上、汗如雨下却目光灼灼的苏映雪，冷峻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牵动了一下。 这块冰，似乎正在烈火的淬炼下，显露出内里的坚韧。 “明天继续。”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如山。 苏映雪看着他的背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