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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峰带着王铁柱和几名缇骑，快马加鞭赶到望江楼时，现场已是一片狼藉，血腥扑鼻。 酒楼大堂桌椅翻倒，杯盘狼藉，地上躺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血迹斑斑。 还有几个受伤的帮众在一旁呻吟哀嚎。 张威正带着锦衣卫控制着现场，隔离了几名涉事双方的小头目，正在厉声询问，但双方情绪激动，互相指责，吵嚷不休，眼看又要动手。 “都闭嘴！”林峰大步走入，一声冷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张威看到林峰，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低声汇报情况：“林兄弟，你来了。死的那个是漕帮香主赵四海的独生子赵彪，还有两个盐帮的人。两边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谈不拢就打起来了。现在赵四海已经带人把码头围了，盐帮的人也在往那边赶，再不制止，就要出大乱子了！” 林峰目光扫过地上尸体，尤其在那具年轻的漕帮少主尸体上停顿了一下。 死者胸口一道致命的刀伤，窄而深，出血量却不大，显然是利刃瞬间刺穿心脏，手法干净利落，像是老手所为。 他又看向那几个被隔离的小头目，漕帮的人悲愤填膺，盐帮的人则一脸冤枉和愤怒。 “当时在场的人，全都带回所里，分开讯问。仔细查验尸体伤口和现场兵器。” 林峰果断下令，“张大哥，这里交给你。王大哥，你带几个人，跟我去码头。” 必须立刻阻止事态升级。 云州码头，此刻已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漕帮香主赵四海，一个身材魁梧、满面虬髯的汉子，此刻双眼赤红，如同疯虎般，手持一把鬼头大刀，身后簇拥着上百名手持棍棒刀斧的漕帮子弟，将盐帮的货栈团团围住，怒吼着要盐帮交出凶手，血债血偿。 盐帮这边也不甘示弱，帮主刘横带着大批盐帮弟子，据守货栈，刀出鞘，箭上弦，厉声反驳，斥责漕帮诬陷，扬言若敢动手，必鱼死网破。 双方骂声震天，冲突一触即发。 知府衙门的差役和少量卫所兵丁在外围组成人墙，但根本不敢上前，只能苦苦劝解，收效甚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蹄声如雷般响起。 林峰一马当先，率领一队锦衣卫缇骑，如同尖刀般直插双方对峙的中心地带。 “锦衣卫办案！所有人放下兵器！违令者格杀勿论！” 林峰勒住马，厉声喝道，声音在混乱的码头上空清晰可闻。 锦衣卫的凶名和威慑力此刻显露无疑！看到这些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煞气腾腾的官方煞星，无论是漕帮还是盐帮的人，气势都不由自主地为之一窒，骚动暂时平息了一些。 “赵四海！刘横！上前回话！”林峰目光如电，直接点名两位帮主。 赵四海看到锦衣卫，尤其是看到领头的林峰（林峰破获银库案的名声早已传开），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丧子之痛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梗着脖子吼道：“林大人！你来得正好。盐帮杂碎杀我独子。今日不交出凶手，我漕帮上下绝不罢休。就算锦衣卫来了也不行。” 刘横也立刻反驳：“放屁！明明是你们先动手，还想栽赃我们，林大人明鉴！我盐帮弟子也死了两人。此事分明是有人挑拨。” “都住口！”林峰冷喝一声，打断两人的争吵，“本官不管你们有何恩怨！光天化日，聚众械斗，致死数命，已犯王法！现在，立刻让你们的人散去。此事由锦衣卫接手调查，必会给你们一个公道！若再敢聚众闹事，视为谋反，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林峰是运足了内力喝出，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冰冷的杀意，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赵四海和刘横都是脸色一变。他们可以不怕府衙差役，但对代表皇权、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锦衣卫，却有着天然的恐惧。尤其是“谋反”二字，这个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林大人…”赵四海还想说什么。 林峰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对身后缇骑下令：“锦衣卫听令！弓弩上弦！凡有持械不退者，视为叛匪，即刻射杀！” 唰！ 数十名缇骑同时举起劲弩，冰冷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双方人群。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码头。 漕帮和盐帮的弟子们都被这阵势吓住了，纷纷下意识地后退，手中的兵器也垂了下来。 赵四海和刘横脸色惨白，他们知道，锦衣卫是真的敢动手。 看着那些蓄势待发的弩箭，再看看身后面露惧色的弟兄，他们不得不妥协。 “…都…都把家伙收起来…”赵四海艰难地挥了挥手，声音干涩。 刘横也无奈地让手下放下兵器。 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大规模流血冲突，被林峰以雷霆手段暂时压制了下去。 “赵香主，刘帮主，随本官回百户所说明情况。其余人等，立刻散去！若再聚集，严惩不贷！”林峰说完，调转马头。 赵四海和刘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怨愤，但在锦衣卫的强压下，只得乖乖跟上。 回到百户所，林峰立刻分别对赵四海和刘横进行了问话。 两人各执一词，但都坚称是对方先动手。 与此同时，对望江楼现场人员的审讯和尸检也有了初步结果。 双方参与斗殴的人员口供混乱，互相矛盾，难以判断谁先动手。 但尸检却发现了一个疑点：致死漕帮少主赵彪的那一刀，伤口特征与现场发现的任何兵器都不吻合。那是一种极薄、极锋利的狭长刺器所造成的伤口，更像是匕首或短剑，而非帮派混混常用的砍刀、斧头之类。 而且，据一个当时在二楼角落吓傻了的伙计模糊回忆，似乎看到在混乱开始时，有一个穿着灰色短打、并非双方帮众打扮的瘦小身影，快速接近过赵彪，然后一闪就消失了… 线索指向了第三方。 有人故意挑起双方争斗，并趁乱下手杀人。 林峰立刻意识到，这绝非简单的帮派冲突，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目的可能就是挑起漕帮和盐帮大战，从中渔利。 会是谁与水老鼠逃跑有关还是与库银案背后势力灭口有关或是云州地面其他崛起的野心势力 新的谜团，再次摆在了刚刚忙完银库案的林峰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