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单刀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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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鱼滩劫案虽告一段落，但林峰心中关于黑水坞的那根刺却并未拔出。 沈炼出于大局考量，明令暂缓对黑水坞及其可能牵扯的更深背景的调查，但林峰凭借直觉和经验判断，这个毒瘤不彻底铲除，云州江湖难有宁日。 尤其是那个神秘坞主和其与承恩伯府护卫之间模糊的联系，以及那奇异的“龙涎香”线索，都让他难以完全放下。 他让王铁柱继续通过江湖渠道，悄悄打探黑水坞坞主的踪迹和那股特殊香味的来源。 数日后，王铁柱带来了一个模糊却至关重要的消息：有眼线称，在黑鱼滩劫案前几日，曾看到一个身上带着类似“昂贵香味”的神秘人物，出现在城西“百花楼”附近，并与一个黑水坞的小头目有过短暂接触。之后不久，黑水坞的人就频繁出现在黑鱼滩一带踩点。 百花楼！这个之前因黑水坞三当家被捕而中断调查的地方，再次浮出水面。 结合之前发现的、疑似黑水坞账房的神秘瘦高个也频繁出入百花楼后院，林峰几乎可以确定，百花楼的后院，即便不是黑水坞坞主的藏身之地，也必定是其一个极其重要的联络点和庇护所。 然而，百花楼背景复杂，据说有京中某位大佬的干股，且只接待达官显贵，没有确凿证据和合适理由，锦衣卫也不能贸然闯入搜查，否则极易引发不必要的外交纠纷和上层压力。 正当林峰思索如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探查百花楼后院时，一个意外的访客，却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契机。 来访者是漕帮香主赵四海。 他是专程来感谢林峰查明黑鱼滩真相，避免了漕帮与盐帮的血战，并奉上了一份厚礼。 林峰婉拒了礼物，却心中一动，状似无意地提起了百花楼。 “赵香主久居云州，可知这百花楼底细听闻其后台颇硬” 赵四海闻言，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林大人问起这个百花楼嘛，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明面上的老板是个鸨母，实则背后有京城贵人的影子，据说宫里都有人…所以等闲没人敢在那里闹事。不过…”他话锋一转，露出些江湖人的狡黠，“再硬的后台，也得在云州地界上吃饭不是其日常采买、杂物处理，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总还得靠我们这些地头蛇。不瞒大人，百花楼后厨负责采办的一个管事，就欠着俺老赵不小的人情。” 林峰眼中精光一闪，这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合理进入后院，或者至少能近距离观察后院而不引人怀疑的身份。 “赵香主，林某想请你帮个忙。”林峰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两日后傍晚，华灯初上。百花楼前车水马龙，莺歌燕语，一派繁华奢靡景象。 而后门处，则相对安静。 一辆运送蔬菜瓜果的板车吱呀呀地驶来，赶车的是个戴着破毡帽、低着头的老汉，旁边坐着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脸上抹着些锅灰的年轻伙计。 “老马头，今天咋来得晚了”后门看守的护院懒洋洋地问道。 “唉，路上车轴断了，耽误了会儿。”赶车的老汉陪着笑脸，递过去一小壶酒，“爷您润润喉。” 护院接过酒壶，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摆摆手：“快进去吧，别耽误了嬷嬷的事。” 板车顺利进入了百花楼后院。 那年轻的伙计，抬起头的瞬间，眼神锐利如鹰，迅速扫视着整个后院的结构和守卫分布——正是林峰。 而赶车的老汉，则是赵四海安排的漕帮老人。 后院比想象中更大，分为好几进。前几进是厨房、库房、仆役住所，人来人往，相对嘈杂。 越往里走，越是幽静，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装饰得极为精美雅致，守卫也明显增多，且气息沉稳，一看就是好手。 林峰一边帮忙卸货，一边默默记下路线和守卫换岗的规律。 他的目标是最深处那栋独立的、被竹林环绕的小楼。 根据情报，那里通常不接待普通客人，很可能是幕后人物居住或密谈之所。 就在货物快要卸完时，忽然，一阵奇异的、极其淡雅的香气随风飘来。 林峰精神一振！ 是龙涎香！虽然极淡，但他绝不会闻错。 香气正是从那栋独立小楼的方向传来。 然而，小楼附近的明哨暗哨多达五六处，防卫极其森严，根本无法靠近。 必须想办法引开守卫，或者制造混乱。 林峰心念电转，目光落在了厨房外堆放的几捆干柴上。 与此同时，一道纤细矫健的黑色身影，如同夜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百花楼另一侧的围墙。 此人一身夜行衣，黑纱蒙面，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却带着一丝焦急和决绝的美眸。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护院，轻盈地跃上屋顶，如同狸猫般在屋脊上移动，目标竟然也是那栋被竹林环绕的独立小楼。 她的动作极其专业，对地形似乎也颇为熟悉，显然经过精心策划和踩点。 就在她即将接近小楼，伏在一处屋檐阴影下，观察下方守卫动向时，忽然—— 后院厨房方向，猛地传来“轰”的一声响，紧接着火光一闪，浓烟滚滚而起。 “走水了！走水了！”有人惊慌大喊。 小楼附近的守卫们一阵骚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有人下意识地就往起火方向跑。 好机会！ 黑衣女子眼中一亮，虽不知起火原因，但天赐良机岂能错过。 她身形一动，就欲趁乱潜入小楼。 然而，就在她动身的瞬间，另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如同猎豹般从另一侧的阴影中窜出，直扑小楼。 两人几乎同时落在小楼门前，猝不及防地打了个照面。 都是夜行衣，都是冲着这小楼来的。 是敌是友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警兆，下意识地就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