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费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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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初秋，费城唐人街的清晨，是被铁锅翻炒的镬气、新鲜蔬菜的清香，以及隐约的海港咸腥唤醒的。 阳光艰难地穿过狭窄楼宇的缝隙，在“李氏小馆”油腻的后巷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块。 空气中弥漫着隔夜酱油和炸油混合的独特气息。 李星斗（stellar li）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运动裤和一件印着模糊队徽的旧t恤，正对着巷子尽头那个锈迹斑斑、勉强挂在墙上的铁皮垃圾桶练习投篮。 他动作流畅，接球、沉膝、抬肘、拨腕，篮球划出一道教科书般的高抛物线。 “唰！” 空心入筐——如果那个桶能算是个“筐”的话。 李星斗刚满17岁不久，身高已经蹿到了1米92（约6英尺3英寸），在同龄人中鹤立鸡群。 四肢修长，肩宽骨架已经初显，但肌肉线条还带着少年人的纤细感，离ncaa要求的身体强度仍有一定的距离，更别说nba级别的强壮体魄。 李星斗的静态天赋类似未来的“佛祖”克莱汤普森，他拥有着成为顶级侧翼防守者和无球射手的硬件基础：优秀的臂展（此刻接近2米）、敏锐的空间感和那双能锁定目标的沉静眼睛。 但现在，李星斗更像一块璞玉，力量和经验都亟待打磨。 “stellar！李星斗！你再磨蹭，第一天就要迟到啦！” 一个清脆明亮，带着点不耐烦又隐含笑意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李云霄（skye li）骑着一辆亮紫色的死飞车，单脚点地停在那里。 晨光勾勒出她同样高挑的身影（约1米78），乌黑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一件印着抽象云纹图案的白色卫衣，背着双肩包，整个人像费城难得一见的晴朗天空一样充满活力。 李云霄同样是华裔，英文名skye是她自己取的。 既保留云朵的意象，又比中规中矩的cloud更符合她的性格，带着无拘无束的自由感。 李星斗稳稳接住弹回来的篮球，转身看向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沉静的黑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知道了，skye，还有时间！”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点少年人少有的低调和沉稳。 “时间我们还要去体育馆报名呢！”李云霄利落地把车靠在墙边，几步跨进巷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篮球。 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校队选拔报名今天中午就截止了！你不是憋了一整个暑假，就等着这一刻吗” 篮球在李云霄纤细的手指间灵巧地转了几圈。 她从小就是李星斗最忠实的“陪练”和观众，虽然自己不打比赛，但对篮球的理解和热情丝毫不弱。 李星斗没反驳，只是默默从旁边的旧木箱上拿起自己的背包和水壶。 他确实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圣约瑟夫大学（saint josephs university），费城本地的篮球名校之一，以培养出强硬、聪明的球员着称。 这里走出了像贾米尔尼尔森（jameer nelson）那样被费城本地人津津乐道的nba控卫。 能穿上圣约瑟夫鹰队（hawks）的球衣，在ncaa的赛场上证明自己，是他心底燃烧的渴望。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离开高中赛场，迈向更高舞台的第一步。 “爸，我走了！” 李星斗朝着餐馆后门喊了一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建国探出头，身上还系着沾着油渍的围裙。 这位在唐人街勤勤恳恳经营了二十多年餐馆的男人，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儿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一丝复杂的情绪。 “路上小心，星斗。霄霄，看着他点，别让他光顾着打球忘了正事。” 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乡音。 “放心吧，李叔！” 李云霄爽朗地应道，推着李星斗就往外走，“保证让他准时出现在教练面前！” 两人推着李云霄的死飞车走出后巷，汇入渐渐热闹起来的唐人街主街。 熟悉的乡音、店铺的招牌、早餐摊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星斗高大的身形和华裔面孔的组合，加上身边同样引人注目的李云霄，引来不少街坊邻居善意的注目和招呼。 “星斗，去大学报到啊” “云霄也去好好看着星斗打球！” “stellar，加油啊！给咱们唐人街争光！” 李星斗微微颔首回应，李云霄则笑着挥手。 穿过几个街区，城市的景象开始变化。 唐人街的烟火气逐渐被大学城更开阔的街道、红砖砌成的古老建筑和郁郁葱葱的树木取代。 圣约瑟夫大学的校园就在眼前。 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穿着各色新生t恤的学生们穿梭往来，其中不少身材健硕的年轻人背着硕大的运动包，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体育馆走去。 校队选拔的消息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所有有篮球梦想的新生。 李云霄把车锁好，看着远处那座有着巨大鹰形标志的现代化体育馆，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李星斗，眼睛亮晶晶的：“准备好了吗，未来的‘影子杀手’” 她用了他们私下玩笑时给李星斗起的外号，源于他沉静外表下在球场上如同致命影子的防守。 李星斗的目光也投向体育馆的方向，沉静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火焰被点燃。 他活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感受着掌心篮球留下的触感。 十六年的汗水，唐人街后巷那个锈迹斑斑的“篮筐”，父亲的期望，李云霄的陪伴......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凝聚成一股力量，指向同一个目标。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走吧。” 两人并肩，汇入走向体育馆的人流。 李星斗高大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像一株正在努力汲取阳光、渴望刺破苍穹的青竹。 费城的故事，圣约瑟夫鹰队的故事，属于李星斗的篮球之路，就从这喧嚣而充满希望的大学第一天，正式拉开了序幕。 前方等待他的，是陌生的队友、激烈的竞争，以及证明自己的第一次机会——校队选拔的大门，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