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夜传讯：情报线里的生死暗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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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痕》第一卷：焦土烙印?第九章 寒夜传讯：情报线里的生死暗战——雪野行动与突生意外 马蹄踩在积雪上的声音被寒风切碎，张卫国伏在马背上，棉帽的耳罩里全是哈出的白气，冻得耳廓发疼。他时不时摸一下怀里的纸条，老周那行 “速转移” 的字迹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 离鬼子拂晓出发只剩三个时辰，破庙在沈阳城往南十里的乱葬岗旁，那地方荒得连野兔都少去，现在却藏着他们唯一的情报线。 “卫国哥，我的腿……” 小李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咬牙的闷响。他左腿的旧伤在北大营被鬼子的军靴踹过，没好利索，此刻夹着马腹，每颠一下都像有针在扎骨头，“没事，我能撑住，就是有点麻。” 张卫国勒住马，借着月光看过去，小李子的裤腿已经被雪浸得发黑，贴在腿上能看到绷带的轮廓。他从马鞍旁摸出个粗布包，里面是王医生给的草药膏，上次截粮时赵铁山帮他敷过，止痛很管用：“下来歇会儿，我给你换个绷带，不然到了破庙也走不动路。” 两人牵着马躲进路边的矮松林，雪落在松枝上 “簌簌” 响。张卫国蹲下来帮小李子解绷带，才发现绷带已经渗出血迹，伤口周围肿得发亮。“你逞什么强” 张卫国的声音有点急，却还是放轻了手上的动作，“疼就说，咱们是战友，不是鬼子的苦力。” “我怕耽误时间。” 小李子把头扭到一边，看着远处的黑影，“老周还在破庙等着，南沟村的粮食也等着，多歇一分钟，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张卫国没再说话，把草药膏厚厚敷在伤口上，再用新绷带缠紧 —— 绷带是赵铁山临走前塞给他的，还说 “多带点，说不定用得上”，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他想起赵铁山往马车上搬粮时的样子，粗布棉袄被粮袋磨得发亮，却笑得很踏实：“你放心，铁山跟老郑肯定能护住粮食，咱们也得把老周平安带回去。” 重新上路时，风更急了，雪粒打在马脸上，老马烦躁地甩着尾巴。离乱葬岗还有半里地，张卫国突然拉住缰绳 —— 远处的雪地里有两团橘红色的光在晃，是鬼子的马灯！他赶紧翻身下马，把马牵到松树林深处，用树枝盖住马身，又往地上撒了把马粪 —— 上次在黑松林，王大爷教过他，马粪的气味能盖过人味，军犬不容易闻出来。 “是鬼子的流动哨，大概两个人。” 张卫国趴在雪地里，透过松枝的缝隙观察，“他们往破庙的方向走，咱们得绕过去，别跟他们碰面。” 小李子也趴在雪地里，左腿不敢用力，只能用胳膊撑着身子：“我跟你一起绕，我能走。”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不小心碰掉了松枝上的雪，雪块 “啪嗒” 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嘘！” 张卫国赶紧按住他，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鬼子 —— 那两个鬼子果然停下了脚步，举着马灯往这边照，嘴里还喊着日语，军靴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张卫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慢慢摸向腰间的匕首 —— 要是鬼子过来，只能拼了，可一旦动手，动静太大，老周肯定会被惊动，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多鬼子。他屏住呼吸，看着马灯的光在松树林外晃来晃去，雪粒落在脸上，冻得他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 “哞” 的一声牛叫 —— 是乱葬岗旁的废弃牛棚里，不知哪来的野狗在叫，把鬼子的注意力引了过去。两个鬼子骂了句 “八嘎”，转身朝着牛棚的方向走，马灯的光渐渐远了。 “吓死我了。” 小李子松了口气，后背的棉衣已经被冷汗浸透，“幸好有野狗。” 张卫国也松了口气，却不敢耽误，拉起小李子就往破庙跑：“快，趁鬼子没回来，咱们赶紧找到老周。” 破庙的门早就烂了，挂在门框上晃来晃去，风一吹就发出 “吱呀” 的响声。张卫国推开门，里面一股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借着月光能看到供桌上落满了灰，神像的半边脸已经掉了漆。 “老周老周你在吗” 张卫国压低声音喊，手按在枪托上，警惕地看着四周 —— 供桌下、神龛后，每个能藏身的地方都要查遍。 “在…… 在这儿……”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供桌下传来，张卫国赶紧走过去，蹲下来一看，老周蜷缩在里面，脸上沾着血，左胳膊不自然地垂着，显然是断了。 “老周！” 张卫国伸手想把他拉出来，却被老周按住手：“别…… 别碰我，我身上有鬼子的追踪粉，碰了会沾到你身上，鬼子的军犬能闻到。” 张卫国心里一沉 —— 追踪粉是鬼子专门用来抓地下党的，沾在身上三天都散不了，军犬隔着半里地都能闻出来。他赶紧从怀里掏出块粗布，蘸了点雪水，递给老周：“你先擦一擦，能擦多少是多少，咱们得赶紧走，鬼子的流动哨说不定会回来。” 老周接过粗布，艰难地擦着脸上和衣服上的粉，动作很慢，每动一下都疼得皱眉：“松井…… 松井知道南沟村的藏粮点在村东头的粮窖里，还带了炸药，想把粮窖炸了…… 我本来想提前通知南沟村，没想到半路上遇到鬼子的巡逻队，被他们打了一顿，还撒了追踪粉……”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 张卫国打断他，把老周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小李子，你帮着扶一下老周的胳膊，咱们慢慢走。” 小李子赶紧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住老周的右胳膊，不敢碰他受伤的左胳膊：“老周叔，你忍忍，咱们马上就能回营地了。” 三人刚走出破庙，就听到远处传来军犬的叫声 —— 鬼子的流动哨回来了，还带了军犬！张卫国心里一慌，赶紧把老周扶到破庙后面的土坡下，用干草盖住他们的身子：“你们在这儿躲着，我去引开鬼子。” “不行！” 老周抓住他的手，“鬼子有军犬，你引不开的，咱们一起躲在这里，他们不一定能找到。” 张卫国没听，从怀里掏出个鞭炮 —— 这是上次截粮时从鬼子的卡车里搜出来的，本来想给村里的孩子玩，现在却能派上用场。他往土坡的另一边跑，跑了几十步，点燃鞭炮就往远处扔 —— 鞭炮 “噼里啪啦” 响起来，像枪声一样，果然把鬼子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快，往那边跑！” 张卫国跑回来，拉起老周和小李子就往松树林的方向跑，军犬的叫声在身后越来越近，鬼子的喊叫声也越来越清晰，“八嘎！站住！” 与此同时，南沟村的粮窖里，赵铁山正和村民们一起搬粮。粮窖在村东头的地下，潮湿得很，火把的光在墙上晃来晃去，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发黄。赵铁山扛着一袋粮，往窖口走，粮袋很沉，压得他肩膀生疼，却不敢放慢脚步 —— 老郑说，离鬼子出发只剩一个时辰，必须在半个时辰内把粮搬完。 “铁山，你歇会儿，我来扛！” 王大叔走过来，接过他肩上的粮袋，“你都扛了十袋了，别累坏了，后面还得赶路呢。” 赵铁山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粮窖里冷，他却出了一身汗：“没事，我年轻，扛得住。王大叔，你们也别太急，小心滑倒，粮袋摔破了就麻烦了。” 话刚说完，就听到 “哗啦” 一声 —— 是村里的二柱子，他扛着粮袋往窖口走时，脚滑了一下，粮袋掉在地上，袋子破了个口，小米撒了一地。二柱子慌了，赶紧蹲下来捡，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俺不是故意的…… 俺这就捡起来，俺这就捡……” “别慌，捡起来还能用！” 赵铁山赶紧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块粗布，铺在地上，“大家一起捡，捡完了装回袋子里，别浪费，这都是救命粮。” 村民们也围过来，一起捡小米，有的人用手捧，有的人用帽子装，很快就把撒在地上的小米捡完了。二柱子红着眼眶，把捡好的小米倒进袋子里：“铁山，俺以后一定小心，再也不犯这样的错了。” “没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 赵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咱们继续搬，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老郑从窖口跑下来，脸色很难看：“铁山，不好了！鬼子的先头部队已经到村西头了，大概有五个人，骑着摩托车，好像是来侦查的！” 赵铁山心里一紧，手里的粮袋差点掉在地上：“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拂晓才出发吗” “可能是老周被他们打了，他们提前了！” 老郑的声音很沉，“咱们得赶紧把剩下的粮搬完，然后往东山的新藏点走，再晚就被鬼子堵在村里了。” 赵铁山点点头，对着村民们喊：“大家加把劲！鬼子已经到村西头了，咱们再搬两袋就走，剩下的粮窖里的粮，咱们先封起来，等以后再回来搬！” 村民们也急了，搬粮的速度更快了，有的人甚至扛着两袋粮往窖口走，脸憋得通红，却没人喊累。赵铁山扛着最后一袋粮，往窖口走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鞭炮声 —— 像枪声，又不像，他心里一慌，想起张卫国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意外。 “老郑叔，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赵铁山停下脚步，往村东头的方向望，“会不会是卫国哥他们遇到危险了” 老郑也竖起耳朵听，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好说，咱们现在不能去救他们，得先把粮食转移走，这是任务。等咱们到了新藏点，再放信号弹，要是他们看到，就会跟过来。” 赵铁山咬了咬牙，继续往窖口走 —— 他知道老郑说得对，粮食比什么都重要，可他还是担心张卫国和小李子，担心老周。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卫国哥，你们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平安回来，咱们还得一起炸鬼子的弹药库，还得一起打跑鬼子。 粮终于搬完了，一共三十袋，装了三辆马车。赵铁山和老郑带着村民们，赶着马车往东山的新藏点走。刚出村东头，就看到村西头的马灯亮了起来，鬼子的摩托车声也越来越近 —— 他们差点就被堵在村里了。 “快，往小道走！” 赵铁山喊着，赶着马车往旁边的小道跑，小道的雪更深，马车走得很慢，却比大路安全，鬼子的摩托车开不进来。 村民们也跟着跑，有的人在前面拉马，有的人在后面推马车，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又被新的积雪盖住。赵铁山回头望了一眼南沟村，村西头的马灯越来越近，心里却松了口气 —— 粮食保住了，接下来就看张卫国他们能不能平安回来了。 而此刻的松树林里，张卫国正扶着老周，小李子跟在后面，往东山的方向跑。军犬的叫声已经远了，鬼子的喊叫声也渐渐听不见了，他们暂时安全了，可老周的情况却越来越差，脸色苍白得像雪，呼吸也越来越弱。 “老周，你坚持住，咱们快到新藏点了，到了就能见到王医生了。” 张卫国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能感觉到老周的身体越来越沉，扶着他的手都在抖。 老周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张卫国：“这是…… 这是张会长给你们的地图，标着鬼子的弹药库位置…… 你们一定要炸了它，为…… 为我报仇，为所有被鬼子害死的人报仇……” 张卫国接过布包，紧紧攥在手里，眼泪掉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冰：“我答应你，我们一定炸了鬼子的弹药库，一定为你报仇！” 老周点了点头，头靠在张卫国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张卫国心里一慌，赶紧喊：“老周！老周你别睡！你醒醒！” 小李子也跑过来，拍着老周的脸：“老周叔，你醒醒，咱们快到了，你不能睡！” 可老周却再也没睁开眼睛，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张卫国扶着他，继续往东山的方向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老周送到新藏点，一定要让他活下去，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战友了。 雪还在下，风还在吹，可张卫国却感觉不到冷了，他的心里只有焦急和期盼，期盼着能快点到新藏点，期盼着老周能平安无事，期盼着所有的战友和村民都能平安，期盼着能早日把鬼子赶出去，还这片土地一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