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鹰嘴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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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雾尚未散尽，黑云寨主寨门前已聚集了一小队人马。人数不多，仅十余人，却个个精悍沉稳。为首者，正是青衫布履、手持节杖的墨尘。他神情肃穆，目光沉静，虽是一身文士打扮，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度。 李晏、石勇、萧影、周铁柱等核心成员皆在此为其送行。 “先生此行，关系重大，一路务必小心。”李晏将一枚刻有特殊暗记的玉牌交给墨尘，“见此玉牌，如见我面。山寨在太原的暗线，皆听先生调遣。” 墨尘双手接过，郑重收入怀中：“寨主放心，老朽定不负重托。必当竭尽全力，与秦王殿下商定盟约细节，并亲眼看看这太原龙兴之地的气象。” 他又看向周铁柱：“铁柱，你挑选的这几位弟兄，都是机敏干练、熟悉北地道路的好手，有他们护卫，安全可保无虞。” 周铁柱拍着胸脯：“先生放心！这几个小子都是俺一手带出来的，绝对可靠！路上吃喝宿营，也都安排妥当了！” 萧影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却带着关切：“先生，已飞鸽传书太原‘影’部，他们会在城外接应。沿途若有异动，他们会以烟火为号。万事，以安全为要。” 墨尘微微颔首：“有劳萧统领费心。” 简短而郑重的告别后，墨尘翻身上马，向众人拱手一礼。小队护卫也齐齐上马，动作干净利落。随着一声吆喝，马蹄踏破晨雾，一行人沿着蜿蜒的山道，向着北方太原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晏等人目送着队伍消失在群山之中，直到蹄声渐远，才收回目光。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远行者的决然。 送走墨尘，山寨的注意力立刻回到了内部的“拔钉行动”上。鹰嘴崖，是首要目标。 三日后的子时，月黑风高。黑云山北麓，鹰嘴崖一带的原始松林，在深沉的夜色中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只有山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咽般的低啸。 崖北三里外，一处背风的洼地中，数十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汇聚。人人身着深色劲装，脸上涂抹着黑绿相间的油彩，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们动作迅捷，彼此间靠着手势和极低沉的唿哨交流，正是雷豹率领的前锋营精锐。 雷豹蹲在一块岩石后，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据暗哨回报、新近出现异常活动的松林区域。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几名队正做着最后的部署： “都听清楚了！崖上那片林子，藏着至少五个暗桩，呈梅花状分布，互为犄角。我们的任务，不是全歼，是‘打草惊蛇’！一队从左翼佯攻，动静要大，弓弩齐发，把他们逼出来！二队从右翼穿插，切断他们往深山里逃的路，把他们往东面‘鬼见愁’那条峡谷里赶！三队跟我，堵住正面，虚张声势，放他们往预设的路线跑！” “记住！寨主有令，声势要足，下手要留三分！让他们觉得我们是‘例行清剿’，运气不好撞上了，不是专门奔着他们来的！谁要是杀红了眼，坏了大事，军法从事！” “明白！”几名队正凛然低喝。 与此同时，在更外围的数个隐秘制高点和岔路口，过山风亲自挑选的哨探营顶尖好手，早已如同蜘蛛般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借助夜色的掩护和地形的复杂，潜伏在树冠、岩缝之中，呼吸近乎停滞，只有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牢牢锁定着几条可能的逃窜路线。过山风自己，则像一尊石像，趴在一处视野极佳的悬崖边缘，通过一面磨得极光的铜镜碎片，反射着微弱的月光，观察着远处洼地中雷豹部的动向。 “时辰到了。”过山风心中默念，对身边一名负责传递信号的斥候打了个极其复杂的手势。那斥候如同狸猫般滑下悬崖，将信号无声无息地传递出去。 洼地中，雷豹猛地一挥手！ “动手！” “咻咻咻——！” 几乎在同一瞬间，左翼响起一片尖锐的破空声！数十支弩箭带着凄厉的呼啸，射向松林中的预定区域，并非瞄准人，而是覆盖性射击，打得枝叶噼啪作响！ “敌袭！抄家伙！”松林中立刻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几条黑影从隐蔽处仓皇跃出。 “右边也有！”右翼的二队适时发出呐喊，并投出几支火把，虽未点燃林木，却将那片区域照得忽明忽暗，制造出被包围的假象。 雷豹在正面猛地站起，声如炸雷：“山寨巡边！林子里的人听着，放下兵器，束手就擒，饶尔等不死！”他身后的士卒齐声怒吼，刀盾撞击，发出沉闷的轰鸣，气势惊人。 林中的暗探显然训练有素，遭遇突袭虽惊不乱。他们迅速判断形势，发现退路似乎只有东面峡谷方向压力稍弱，且地势复杂易于隐匿。领头之人低喝一声：“撤！往东走！分散突围！” 七八条黑影如同受惊的兔子，借助林木掩护，拼命向东面的“鬼见愁”峡谷方向窜去。他们动作极快，显然对地形也有所了解。 “追！别让他们跑了！”雷豹大吼着，率领三队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箭矢不断从暗探们头顶、身边掠过，既保持压力，又刻意留出逃生的缝隙。 整个“清剿”过程，激烈而短暂。前锋营的进攻雷声大雨点小，看似凶猛，实则精准地控制着节奏和杀伤。暗探们一心逃命，也无心恋战，双方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便一逃一追，迅速消失在东面的黑暗峡谷之中。 战场很快安静下来，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箭矢和凌乱的脚印。 过山风在悬崖上看得分明，他再次打出几个手势。潜伏在各处的哨探营好手们，如同得到了指令的猎犬，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他们的任务，不是拦截，而是如影随形地“粘”住这些惊弓之鸟，找到他们最终的巢穴，或者与他们接头的上线。 雷豹则按照计划，在暗探逃离后，下令部下仔细“清理”战场，故意留下几面黑云寨巡山队的号牌和一些制式箭矢，进一步坐实“例行清剿”的假象。然后，他带着队伍，大张旗鼓地撤回山寨，沿途甚至故意让巡夜的守军看到他们“得胜归来”的身影。 鹰嘴崖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一条无形的线，已经随着那些仓皇逃窜的暗探，悄然撒向了更远的黑暗之中。过山风和他的哨探营，此刻化身为最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带领他们，找到更大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