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色下的窈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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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摊位的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李小邪推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走在空旷了不少的老街上。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他发梢的油烟味，却吹不散心头那点莫名的、燥热的东西。 刀疤刘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这小子不简单……”那句话，像颗小石子，投入他原本只想安安静静烤串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他甩甩头，试图把那些关于过去、关于身手的纷杂念头甩出去。 简单点，李小邪，你想简单点。 他对自己说，现在你就是个烤串的，目标是攒钱娶媳妇……呸！是目标是安居乐业！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林婉儿安静串菜的样子，和她那双映着炭火、亮得惊人的眼睛。还有她轻声说“本市上学……回来方便”时，那低垂的、泛着红晕的侧脸。 这丫头…… 他心里叹了口气，一种混合着暖意、愧疚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的情绪，搅得他心绪不宁。今天发生的种种，城管检查、混混闹事、还有和婉儿之间那层被捅破又微妙愈合的窗户纸，都让他觉得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把车推进楼下狭窄的车棚锁好，李小邪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老旧的楼梯。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着他独自一人的身影。 他家住在四楼，对门就是婉儿家。走到三楼半的拐角时，他习惯性地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血液“嗡”的一声，似乎全都冲向了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婉儿家浴室的小窗户，正对着楼梯拐角这个方向。那窗户为了透气，通常都开着一条缝，外面装着磨砂玻璃。此刻，浴室里亮着灯，昏黄的光线透过磨砂玻璃，氤氲出一片朦胧的光晕。 而关键是，就在那片朦胧的光晕里，清晰地映出了一个窈窕的、正在活动的身影！ 因为玻璃是磨砂的，细节看不真切，但正是这种模糊，反而赋予了无限的想象空间。那是一个少女淋浴时的剪影：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纤细的腰肢，以及……以及那起伏有致、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曲线。水流声隐隐约约地传来，伴随着极轻微的、可能是哼歌的声音。 李小邪的呼吸骤然停止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他怀疑整栋楼都能听见。他像被施了定身法，僵在楼梯上，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窗户，大脑一片空白。 是婉儿！她刚帮我收完摊，回家洗澡…… 这个认知像电流一样窜过他的全身，带来一阵战栗。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李小邪你他妈还是个东西吗下午刚尴尬完，晚上又来偷看人家洗澡！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充满了正义感和自我唾弃。 就看一眼……就最后一眼……这磨砂玻璃，也看不清楚啥，就是个影子…… 另一个邪恶的、带着蛊惑力的声音立刻响起，而且，这能怪我吗谁让它正好对着楼梯口这叫……这叫客观条件允许！ 允许个屁！你这是犯罪预备！赶紧上楼！ 正义声音怒吼。 腿……腿有点软，走不动道儿了…… 邪恶声音耍着无赖。 李小邪内心上演着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马上离开，但身体却像生了根，脖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仰着，贪婪地捕捉着玻璃上那动人的光影变幻。那影子抬起手臂梳理长发，那弯腰的弧度……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感觉脸颊滚烫，喉咙干得冒火，某种原始的冲动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不行！不能再看了！老子是正人君子！ 他猛地一咬舌尖，轻微的刺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盯着自己沾满油污的鞋尖，大口喘着气。 对，上楼，回家，冲个冷水澡！ 他试图迈动脚步，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那个窗户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的目光。 就……就再看三秒钟！数三下就走！一……二…… “二”字刚在心里默念完，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灯光下的影子似乎拿起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这个动作更是充满了无限的遐想空间。李小邪的“三”彻底卡在了喉咙里，刚建立起来的薄弱防线瞬间崩塌。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黏了上去，心里一边疯狂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去想象那磨砂玻璃之后，是怎样一番光景。 造孽啊……李小邪，你完了，你彻底堕落了你…… 他一边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批判，一边看得更加“专注”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方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李小邪吓得魂飞魄散，浑身一个激灵，差点从楼梯上跳起来。他做贼心虚，以为是婉儿或者她家人出来了，顿时手忙脚乱，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他猛地转过身，假装正在系鞋带，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额头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结果，楼上探出头的，是住在五楼的王奶奶，手里拎着垃圾袋，疑惑地看着撅着屁股趴在楼梯上的李小邪：“小邪你趴这儿干啥呢找东西” 李小邪长舒一口气，感觉捡回了一条命，赶紧站起身，脸上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啊……王奶奶，是、是啊，我刚钥匙好像掉了，找找……找找……”他装模作样地在楼梯上摸索了几下。 “哦，小心点啊，这灯暗。”王奶奶没多想，拎着垃圾下楼去了。 经过这么一吓，李小邪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只剩下后怕和羞愧。他再也不敢停留，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三并作两步，“噔噔噔”地冲上了四楼，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插了好几次才对准锁孔，飞快地打开门闪身进去，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安全了…… 黑暗中，他摸到开关打开灯，刺眼的灯光让他眯了眯眼。回想起刚才自己在楼梯上的丑态，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李小邪啊李小邪，你还自诩高手呢高手就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走进狭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脸上的燥热，却压不住心里的波澜。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满脸水珠、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慌乱和愧疚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这下好了，明天怎么面对婉儿光是想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他就觉得无地自容。 这一夜，李小邪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