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棋摊上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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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夜色网吧“踩点”回来后，李小邪心里大致有了谱。那条后巷地形复杂，光线昏暗，确实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黄毛这种底层混混，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警惕性高，但胆子不大。贸然闯进去，容易打草惊蛇，甚至被他的同伙缠上。 得等个合适的时机，或者，制造一个机会。 心里装着事，第二天出摊时，李小邪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烤串时火候掌握得不如以往精准，有两次差点烤糊，惹得刀疤刘直嚷嚷：“小邪，你小子魂儿真让勾走了这肉串都快成炭了！” 婉儿也担忧地看着他，轻声问：“邪哥，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今天早点收摊吧” 看着婉儿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关切，李小邪心里一暖，也有些愧疚。他甩甩头，把那些关于影盟、u盘的纷乱思绪暂时压下，脸上重新挂起懒洋洋的笑容：“没事儿，就是昨晚没睡好。放心，邪哥这就给你露一手真正的技术！” 他收敛心神，手腕翻飞，调料精准撒落，很快，诱人的香气再度弥漫开来，肉串烤得金黄焦脆，火候恰到好处。刀疤刘和婉儿这才放下心来。 下午三四点钟，是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候。暑气未消，夜市还没上客。李小邪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摊位的阴影里打盹。刀疤刘则不知从哪儿摸出个老旧收音机，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曲，摇头晃脑。 这时，不远处老街口槐树下传来的争吵声，吸引了李小邪的注意。 “哎哟！老张头，你又悔棋！这都第几次了！” “放屁！我这是手滑！不算悔棋！” “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们旁边看热闹的别支招！” 李小邪眯眼望去，只见槐树下那个常年摆着的露天棋摊周围，又围了一群人。下棋的是两个老头，其中一个红光满面、声音洪亮的老头他认识，姓赵，退休老教师，棋瘾大，水平嘛……自称“老街棋王”，但输多赢少，尤其爱悔棋，是棋摊上的“名人”。 今天看来又是赵老师局面不利，急得面红耳赤，旁边看棋的人也跟着起哄，气氛热闹得很。 李小邪闲来无事，便溜溜达达地走了过去，挤进人群看热闹。只见棋盘上，赵老师的红棋确实被杀得七零八落，老将岌岌可危，对面那个干瘦老头则气定神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将！哈哈！死棋了吧！老张头，看你这次还怎么赖！”干瘦老头得意地一拍大腿。 赵老师盯着棋盘，额头冒汗，手指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不对……肯定有解……你这步棋有问题……” 眼看他又要伸手去拿已经落定的棋子，干瘦老头不干了：“哎哎哎！又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棋王’的脸还要不要了” 周围人也跟着哄笑。赵老师脸上挂不住，但又实在找不到破解之法，急得抓耳挠腮。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马后炮不行，试试车三平四垫将呗，虽然还是输，但能多喘两口气。”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烧烤摊的那个年轻老板李小邪，他正叼着根草茎，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赵老师如闻仙音，赶紧按照李小邪说的走了一步。果然，虽然依旧被动，但暂时缓解了被将死的危机。 干瘦老头不满地瞪了李小邪一眼：“观棋不语！年轻人懂不懂规矩” 李小邪耸耸肩：“我就随口一说，走不走随他呗。” 赵老师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让出位置：“小邪！你来你来！帮老叔我杀了这老小子的威风！赢了老叔请你喝酒！” 李小邪本来只是想逗个乐子，被赵老师这么一拉，反倒不好推辞了。他看了看棋盘，红方确实大势已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他笑了笑，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赵老师的位置上。 “行啊，赵老师，您瞧好了，输了可别怪我。”李小邪活动了一下手指，眼神落在了棋盘上。那一瞬间，他懒散的气质似乎收敛了一些，眼神变得专注而锐利。 干瘦老头哼了一声：“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这残局神仙来了也难救！” 李小邪也不答话，拿起一个“兵”，往前轻轻一推：“拱卒。” 这一步看似平平无奇，甚至有点自寻死路，把自己的兵送到了对方炮口下。干瘦老头想都没想，直接“啪”一下用炮打了过去：“吃！” 围观的人都发出惋惜的声音，觉得李小邪这是瞎走。赵老师也捂住了脸。 然而，李小邪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等的就是这一步！对方打掉他的兵，却让开了关键的线路。他迅速拿起角落里的“车”，长驱直入，直接“将军”！ 干瘦老头一愣，赶紧上士挡住。 李小邪手指飞舞，接下来的几步棋，如同疾风骤雨，完全不像传统的象棋路数，倒更像是街头打架，不按常理出牌，专门攻击对方意想不到的薄弱环节。他弃子争先，迂回包抄，看似毫无章法，却招招致命，把象棋下出了刺客的感觉。 “这……这什么走法” “瞎搞的吧” “咦不对……黑棋好像被缠住了……” 围观的人从最初的质疑，渐渐变成了惊讶。干瘦老头额头开始冒汗，他发现自己熟悉的定式、套路，在李小邪这种天马行空、甚至有些“赖皮”的野路子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对方的棋子像是活了过来，总能从他最难受的地方发起攻击。 不到十个回合，原本胜券在握的黑棋，竟然被李小邪一番乱拳打得阵脚大乱，老将陷入了绝境！ “将！死棋。”李小邪轻轻放下最后一个“马”，语气平淡。 棋摊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棋盘，又看看一脸轻松的李小邪。这逆转来得太快，太不可思议了！ 干瘦老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李小邪：“你……你这根本不是正经象棋！” 李小邪乐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老爷子，棋如人生，能赢就是好棋。管它正经不正经。”他转头对目瞪口呆的赵老师说：“赵老师，酒就免了，下次多照顾我生意就行！” 说完，他冲众人笑了笑，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地回自己的烧烤摊去了，仿佛刚才那个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的人不是他。 身后传来赵老师兴奋的吹嘘和干瘦老头的争辩声。刀疤刘看着他回来，挑了挑眉，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小子，可以啊。” 婉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刚才棋摊上的热闹她也看到了些许，此刻看着李小邪，大眼睛里除了惯有的温柔，又多了几分惊奇。她发现，这个邻家哥哥，似乎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一面。 李小邪感受到婉儿的目光，心里那点因为棋局带来的小得意，忽然就淡了。比起在棋盘上耍小聪明，他更想守护好眼前这份真实的温暖。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夜色即将降临。 “黄毛……今晚，你会出现吗”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眼神望向夜色网吧的方向，悄然闪过一丝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