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恶霸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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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车的构想还在苏璃的脑海中盘旋，外部世界的压力却已不容喘息地砸在了门上。就在工坊秩序初建、产量稳步提升的当口，真正的麻烦，终于露出了獠牙。 这天上午，工坊内正一片忙碌。赵锤带着石头在调试新打造的一批模具，王婶仔细地分拣着油脂，小豆子则忙着将晾晒好的肥皂打包。突然，院门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狠狠踹开，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惊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门口，虎爷带着七八个手持棍棒、满脸横肉的手下，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与以往巡视不同，这次虎爷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有赤裸裸的贪婪和戾气。他三角眼扫过井然有序的工坊，最后钉在闻声从里间走出的苏璃身上。 “苏娘子，”虎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工坊搞得不错嘛，这产量，这进项，可是比以前强了十倍不止啊。” 苏璃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托虎爷的福，大家齐心，总算有了点样子。” “样子”虎爷嗤笑一声，猛地一脚踢翻旁边一筐刚整理好的肥皂，黄褐色的皂块滚了一地，“少他妈跟老子来这套！当初说好三七分账，老子七，你三。可现在看来，你这‘三成’，未免也太好赚了！” 他身后的手下立刻鼓噪起来： “就是！虎爷，这娘们肯定藏了私！” “这工坊值老钱了，不能这么便宜她！” “把方子交出来！工坊归虎爷！” 图穷匕见。虎爷的贪婪，在工坊展现出巨大潜力后，终于彻底压过了那点脆弱的合作关系。他不再满足于分账，他要的是全部——技术、产业、乃至苏璃这个人本身的控制权。 小豆子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苏璃身边靠了靠，低声喊了句：“苏姐……” 王婶紧紧搂住女儿，身体微微发抖。 赵锤默不作声地握紧了身边一柄刚打好的铁钳，眼神锐利地盯住虎爷。 石头则又惊又怒，胸膛起伏，但被赵锤用眼神制止。 苏璃深吸一口气，知道妥协和道理在此刻都已无用。她迎着虎爷逼人的目光，冷静地问：“那虎爷的意思，是想毁约” “毁约呵呵。”虎爷狞笑着上前一步，“老子是来重新立规矩！从今天起，这工坊里里外外都归我管！你，还有你招来的这几个阿猫阿狗，老老实实给老子干活，老子赏你们一口饭吃。至于方子嘛……”他目光淫邪地在苏璃身上扫过，“自然得由老子亲自‘保管’。”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虎爷的手下呈半圆形围了上来，个个面露凶光。 硬拼，毫无胜算。苏璃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急速扫过院内的环境。她的视线掠过堆放原料的角落，那里有刚运来不久、准备用于建造水车的几根粗壮竹竿，以及几袋赵锤找来、打算尝试改良墙体用的生石灰。 一个险中求生的计划瞬间成型。 “虎爷想要，拿去便是。”苏璃忽然语气一松，仿佛认命般向前走了几步，恰好站在了那堆竹竿和石灰袋前，“只是这方子复杂，关键步骤都在我脑子里，虎爷若逼急了我，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得不到好处。” 虎爷见她似乎服软，得意之色更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放心，跟了虎爷我，亏待不了你……” 就在虎爷注意力被话语吸引，戒备稍松的刹那，苏璃动了！她猛地弯腰，不是攻击人，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早已悄然抓起的一把石灰粉，朝着虎爷和他最近几个手下的面部狠狠扬去！ “啊！我的眼睛！” “是石灰！小心！” 石灰粉遇湿即热，灼烧感让虎爷等人瞬间惨叫连连，捂着眼睛乱成一团。与此同时，苏璃疾声喝道：“赵师傅！竹竿！” 赵锤心领神会，几乎在苏璃出声的同时，就和石头一起抓起两根长长的竹竿，利用杠杆原理，猛力撬向那几袋堆在一起的生石灰！袋口破裂，大量的石灰粉弥漫开来，形成一片白色的烟尘区，进一步阻碍了对方的视线和呼吸。 “小豆子！王婶！从后墙缺口走！”苏璃一边指挥，一边自己也迅速后退。她深知这点伎俩只能阻挡一时。 混乱中，苏璃带着小豆子、王婶母女和赵锤、石头，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从提前留意好的后院一处坍塌的矮墙缺口撤出了院子，钻入了灰烬城错综复杂的巷道之中。 身后传来虎爷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手下们混乱的叫骂声，但他们暂时追不上了。 五人躲在一条阴暗潮湿的窄巷尽头，气喘吁吁。工坊，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立足之地，转眼间就失去了。王婶低声啜泣，小豆子脸色惨白，石头咬着嘴唇，赵锤则沉默地擦着铁钳上的灰。 苏璃看着眼前这四张惊魂未定却依旧选择跟随她的面孔，心中没有绝望，反而涌起一股更强烈的决心。与虎爷的决裂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苏姐……我们……我们怎么办”小豆子带着哭腔问，声音里充满了依赖。 苏璃抹去脸上的汗水和石灰，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工坊没了，可以再建。但只要我们在，技术在，希望就在。”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虎爷以为抢走了窝就赢了，但他错了。他抢走的只是一个空壳。从今天起，我们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 失去了唯一的“庇护所”，却也彻底斩断了与虎爷的纠葛。前路未知，危机四伏，但这个小小的团队，在经历了共同的危机后，凝聚力反而空前增强。真正的绝境求生，现在才刚刚开始。灰烬城的更深、更黑暗处，或许藏着他们新的起点，也必然藏着更大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