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破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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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内，气氛因为苏映雪的转变而悄然改变。之前的压抑和担忧，被一种更加坚定、甚至带着几分破釜沉舟意味的决心所取代。 苏映雪的目光扫过龙战和陈默，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晰与冷静，只是眼底深处多了一丝淬炼过的锋芒：“陈叔叔，把你知道的，关于‘基石’，关于早期实验，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遗漏。” 陈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走到主控台前，调出了几份加密等级极高的档案。 “根据老师……林博士留下的零星记录和我们‘守夜人’内部的绝密卷宗，‘基石’理论在三十多年前初步成型时，参与核心研究的除了林博士等几位顶尖科学家外，还有几个当时极具影响力的私人财团提供资金和支持，其中……就包括你父亲苏老先生掌控的苏氏财团。” 苏映雪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当时的研究方向非常超前，除了已知的能源和材料，确实涉及了当时被视为禁忌的领域——脑科学与意识干预。他们称之为‘普罗米修斯计划’，旨在探索人类意识的潜在边界和……人为引导进化的可能性。” “人为引导进化……”苏映雪轻声重复，这个词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是的。”陈默语气沉重，“根据零星记载，他们尝试过多种途径，包括极其精密的基因筛选、胚胎期的特殊场域干预、甚至是……利用初步成型的‘基石’能量场进行潜意识层面的‘烙印’。但这些实验都因为伦理问题、技术风险和不可控的后果而被叫停或转入绝对秘密的地下状态。大部分记录都被销毁了。” 龙战插话，目光锐利：“苏老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陈默看向苏映雪，眼神复杂：“苏老主要是资金提供者和外围协调人。他坚信‘基石’能带来人类的飞跃，但也对某些激进实验持保留态度。卷宗里提到，他特别保护了一个代号为‘晨曦’的子项目，但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是空白的，只有参与人员的最高级别保密宣誓记录。你母亲……当时是苏老的首席生物顾问，也是‘晨曦’项目的核心成员之一。” 苏映雪的心脏猛地一跳：“我妈妈……”她记忆中温柔却体弱多病的母亲，竟然也参与了如此危险的研究 “你出生后不久，‘普罗米修斯计划’就因为一次重大事故和内部严重的理念分歧而彻底终止、封存。林博士‘殉职’，其他核心成员隐姓埋名或不知所踪。苏老也从此绝口不提相关事宜，将全部精力转向了纯粹的商业领域，直到创立天穹集团。”陈默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他从未真正放下。‘天穹系统’的研发方向，很可能暗含了他对‘基石’理论的某种延续性探索，而你……映雪，你的天赋，你对‘天穹系统’近乎本能的深刻理解，或许……就是‘晨曦’项目留下的，最成功的‘遗产’。” 遗产……这个词比“产物”或“适配体”稍显温和，但依旧像一根刺，扎在苏映雪心上。她沉默着，消化着这些拼凑起来的、关乎她身世的碎片。 “所以，‘暗影联盟’和‘窃影’，他们争夺我，是为了得到‘晨曦’项目的成果或者说，是想要复制我……或者说，我这种‘适配性’”苏映雪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分析意味，她强迫自己抽离情感，以总裁审视项目的方式来看待自身。 “极有可能。”龙战肯定道，“林博士提到‘基石’周期性活跃期将至。这意味着，某些依靠常规手段无法启动或理解的‘基石’造物或现象，可能会变得‘活跃’。拥有‘钥匙’和最佳‘适配体’，或许就能在这些‘活跃期’抢占先机，获得难以想象的优势或者……力量。” 苏映雪看向龙战：“那你呢，龙战‘盘古计划’又是什么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龙战与陈默对视一眼，陈默微微点头。 “‘盘古’是官方在‘基石’理论基础上，主导的最高机密国防项目，旨在开发基于‘基石’理论的新一代战略能源和防御系统。”龙战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所在的‘东方神剑’小队，负责‘盘古’核心实验室及关键人员的安保。三年前，实验室遭到不明身份武装分子突袭，核心数据‘女娲石’被窃，我的两名战友牺牲，我负伤退役。所有线索都指向‘暗影联盟’，但背后，很可能有那些隐匿的、原‘普罗米修斯计划’激进派的支持。他们需要‘盘古’的技术，也需要……扫清障碍。” 他摸了摸额角的伤疤，眼神冰冷：“我的退伍，不是结束，只是换了一个战场。守护‘盘古’的秘密，揪出内部的叛徒和幕后的黑手，是我的责任。而现在，保护你，阻止他们利用你和‘天穹系统’达成更危险的目的，也同样是我的责任。” 苏映雪看着龙战眼中那深沉的、背负着战友鲜血和未尽使命的火焰，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重感从何而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都是被“基石”这股巨大力量改变了命运的人。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监控屏幕前，看着上面流动的数据和星图般的基地结构图。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既然无法选择出身，那就选择道路。既然被赋予了‘钥匙’的身份，那就由我来决定，这把钥匙要打开哪一扇门。” 她转过身，面向龙战和陈默，眼神如同经过打磨的钻石，璀璨而坚硬： “陈叔叔，我需要‘守夜人’掌握的所有关于‘基石’、‘普罗米修斯计划’和‘晨曦’项目的非涉密研究资料。我要知道这股力量的本质和风险。” “龙战，我的训练不能停，而且要更加系统化。我需要掌握足够的知识和技能，不仅要自保，更要能理解并应对可能出现的‘基石’相关异常。” “另外，”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不能再被动防御了。林博士提到的‘周期性活跃期’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最大的风险。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活跃期’到来之前，尽可能削弱‘暗影联盟’和‘窃影’，并找到方法，确保‘钥匙’和‘适配体’不会落入他们手中，或者……即使落入，他们也无力使用。” 龙战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迷茫和脆弱，展现出惊人魄力和清晰思路的苏映雪，心中震动。他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足以与他并肩面对风暴的伙伴正在崛起。 “你想怎么做”他问，语气是平等的征询。 苏映雪眼中闪过计算的光芒：“首先，利用张怀山留下的线索，继续深挖‘暗影联盟’在国内的网络，能拔掉多少是多少，让他们在‘活跃期’难以有效组织行动。” “其次，针对‘窃影’，他们追求技术突破，必然有庞大的数据需求和资源供给。让蜂鸟反向追踪他们的数据流向，找到他们的核心研究节点或资源库，进行精准打击或干扰。”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看向龙战和陈默，一字一句地说，“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关于我，关于‘钥匙’的最终预案。如果……如果真的到了最坏的地步，我被捕获或者‘钥匙’即将失控……我们必须有确保不会资敌的手段。” 她的话让陈默脸色一变：“映雪！你是说……” “我说的是最终预案，陈叔叔。”苏映雪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希望永远用不上，但必须准备。这不是懦弱，这是责任。” 龙战深深地看了苏映雪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为了更大目标不惜牺牲一切的觉悟。他缓缓点头： “我同意。预案由我来制定。” 苏映雪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投向屏幕外的无尽黑暗： “那么，行动吧。在下一个黎明到来之前，我们要让那些藏在阴影里的东西知道——”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猎人，已经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