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封之路的亡魂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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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哨的余音似仍在冻僵的空气里震颤，那来自“亘古冰崖”的庞然意志与直接呼唤，确如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暂时沉入了死寂。翻涌的浓雾中，幽蓝光点依旧闪烁，却褪去了先前的迫切侵略性，化作一种冰冷的、近乎永恒的监视。 喘息的机会短暂得像指间流沙。 林枫跪在坚硬冻土上，每一次咳嗽都牵动五脏六腑，咳出的血沫在灰白冰面烙下刺目的暗红。大脑被冰针反复穿刺，精神力几近干涸，连维持最基础的镇魂印意境都成了酷刑。骨哨静静卧在一旁，色泽灰败如枯骨，仿佛刚才那声尖啸耗尽了它大半的魂。 秦教官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骨折的手臂在极寒中失了知觉，脸色青紫，嘴唇干裂如龟甲，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硬撑着没倒下。他先将昏迷的苏晚晴小心安置在背风的岩石后，再用完好的手臂费力地将林枫搀扶起来。 “必须……尽快离开这片山脊……”秦教官的声音被寒冷与虚弱撕得破碎，“太显眼了……不能在这当活靶子……” 林枫虚弱地点头，抬眼望向那片被铅灰与幽蓝浓雾吞噬的无垠冰原——刺骨寒风如无数冰锉，刮过皮肤时连最后一丝热量都被卷走。踏入其中，无异于主动跳进一座活着的冰封墓穴。 可他们别无选择。后退是绝路，停留是等死。 “走……”林枫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弯腰拾起黯淡的骨哨小心收好，又看了一眼昏迷的苏晚晴。她呼吸微弱，颈后的墨蓝纹路如蛰伏的毒蛇，在苍白皮肤上刻出诡异的醒目标记。 秦教官再次背起苏晚晴，用藤蔓尽可能固定妥当。林枫拄着简陋木弓充当拐杖，两人互相支撑着，一步步走下山脊，踏入了那片传说中的冰封之路。 一脚踏入冰原，刺骨寒意瞬间飙升数个等级！这不仅是物理低温，更是一种能侵蚀灵魂的阴冷。脚下冰面布满扭曲褶皱与尖锐冰棱，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铅灰浓雾遮蔽了视野，只能看清周围十几米，更远处是模糊的幽暗，以及林立如墓碑的黑色冰棱柱。 死寂。 死一般的死寂。 除了呼啸风声，先前无所不在的低语在此处彻底冻结，仿佛连疯狂的噪音都被严寒碾碎。可这种寂静比喧嚣更令人窒息，它沉重得让人心跳如擂鼓，总觉得浓雾里随时会有什么东西扑出来。 林枫强行凝聚涣散的精神，将微弱的镇魂印意境收缩到极致，仅笼罩住三人。他不敢再“倾听”任何动静，生怕惊动雾中的幽蓝光点。所有感知都用于探查脚下与前方的危险。 行进缓慢得如同酷刑。每走一步都要耗尽体力，寒冷无孔不入——即便裹上了所有能找到的衣物，骨髓里仍在泛着寒意。体温一点点流失，动作愈发僵硬。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百米，前方浓雾中突然浮现出异样的轮廓。 那不是黑色冰棱柱，而是被冻结在冰层里的身影！ 他们小心翼翼靠近，只见透明冰层下，冻着各式各样的人和动物。有些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老服饰，有些是近代探险者，甚至……林枫瞳孔骤缩——他看到几个穿着与他们失事航班同款制服的身影！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中，身体保持着挣扎的姿态，仿佛生命最后一刻仍在逃离，却被瞬间冰封，成了冰原永恒的雕塑。 “是……之前的遇难者……”秦教官的声音发颤，这些冰封亡魂，无声诉说着闯入者的下场。 越往前走，冰层中的身影越多，形态也越发诡异。有人身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有人体表覆盖着灰白的冰状增生组织，像被什么东西寄生过。绝望与死亡的气息，在冰冷空气中弥漫成网。 突然，林枫猛地停下脚步，拉住秦教官。 “前面……有东西在动……”他声音沙哑，压得极低。 浓雾中传来细微的“咔嚓”声，像冰块在摩擦。紧接着，几个佝偻的身影从雾中显现——它们周身覆盖着厚霜，大致保持人形，皮肤是死尸般的青灰色，眼眶空洞无物，只有两点幽蓝冰焰在其中燃烧。它们动作僵硬缓慢，关节活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冰裂声，手中握着寒冰凝结的粗糙尖刃。 这些是冰原的“居民”是冻死的亡魂，还是冰语者意志操控的眷族 它们显然发现了三人，空洞眼眶里的冰焰猛地一跳，随即发出无声却直击精神的尖啸，挥舞冰刃蹒跚冲来！ 它们速度不快，数量却不少，粗略一数有七八个，且不断从浓雾中涌出。更可怕的是，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比环境更凛冽，像移动的小型冰源！ “不能被包围！”秦教官低吼着将苏晚晴靠在黑色冰棱柱后，单手抓起削尖的木棍，眼神锐利如鹰——即便只剩一条手臂，他仍是战士。 林枫深吸一口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凝聚残存力量。他没法再用消耗巨大的惊魂刺，也撑不住强力镇魂印。瞥了眼手中木弓，弓弦在低温下几近冻裂。 他尝试将那丝融入本能的镇魂印意境，混合着微弱的辟邪印驱寒意念，极度压缩后，全部凝聚在搭弦的简陋箭矢箭头！ 箭头木质表面，浮现出一层几乎看不见的、带着微弱金光的白霜。 林枫拉开冻僵的弓弦，瞄准冲在最前的冰霜亡魂！ “嗖！” 箭矢离弦，划过寒空，精准命中亡魂胸口！ “嗤——！” 没有鲜血，只有冰块消融的轻响。亡魂青灰色胸口出现碗口大的窟窿，边缘融化的趋势向四周蔓延！它动作一僵，冰焰剧烈闪烁后彻底熄灭，身体如失撑的冰雕，哗啦碎裂成一地冰渣！ 有效！ 蕴含镇魂与辟邪意念的力量，对这些冰霜亡魂有着显着克制！ 林枫精神一振，不顾脑海刺痛再次搭箭。秦教官也怒吼着迎上，他没有超自然攻击手段，却凭战斗技巧与力量灵活躲开亡魂迟缓的冰刃，用木棍猛击它们的关节，虽无法致命，却有效阻碍了行动，为林枫创造机会。 死寂的冰原上，战斗短暂而激烈地爆发。林枫的箭矢每一次闪烁，都有亡魂化作冰渣；秦教官如磐石般抵挡推进。可亡魂数量仿佛无穷无尽，林枫的精神力与箭矢都在飞速消耗。 就在这时，靠在冰棱柱后昏迷的苏晚晴，身体突然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她颈后的墨蓝纹路再次不受控制地亮起，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寒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些进攻的冰霜亡魂动作齐齐一滞，空洞眼眶里的冰焰齐刷刷转向苏晚晴，流露出一种混杂着恐惧与渴望的诡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