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污秽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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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浓稠如墨，并非单纯的无光，而是糅合了千百年沉淀的腐败有机物、化学废料，以及城市阴影里滋生的负面情绪，凝聚成带有精神腐蚀性的实质。恶臭在此化作有形之物，黏附皮肤、钻入鼻腔，甚至试图渗透灵魂，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腐烂的淤泥。 林枫与秦教官踏入下水道的刹那，仿佛坠入冰冷巨兽的腐坏腹腔。脚下淤泥滑腻黏稠，深及脚踝，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噗嗤”声，需耗尽全力才能拔出脚掌。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刺鼻的氨水味与化学毒物的腥气，即便用衣物紧捂口鼻，仍无孔不入地钻入肺腑，熏得人头晕目眩。 唯一的光源来自林枫手中的“寻迹罗盘”。令牌上的微光箭头在绝对黑暗中反而稳定下来，坚定指向水道深处。这点光芒仅能照亮周身几步之地，边缘被无尽黑暗吞噬，更凸显出环境的深邃与未知。 滴答水声在巨大管道中回荡，时而近在耳畔，时而远如地心。偶尔，污水中传来大型生物游过的“哗啦”声，或是黑暗里细碎密集的爬行声，如冰冷的指尖划过脊背，令人毛骨悚然。 “安全层”在此似乎受到干扰。“牧者”意志带来的宏大压抑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碎、混乱的恶意低语，从污秽墙壁的缝隙中渗透而出，如背景噪音般钻入脑海。这是城市百年积累的负面情绪，在“牧者”力量催化下，竟似拥有了生命。 “跟紧我，别被声音缠上。”林枫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他运转残存的力量，双眸中微弱的冰焰跳动，过滤着大部分精神污染，借着罗盘微光辨认着脚下相对坚实的路径。 秦教官的状态愈发糟糕。记忆的空洞让他对精神侵蚀毫无抵抗力，那些充斥着绝望与疯狂的低语，如冰冷蠕虫在耳畔嘶鸣，试图填补他心灵的空白。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紧攥空枪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是他与现实仅存的锚点。 “明白。”他咬牙回应，声音里压着痛苦，以军人的纪律强行将注意力锁定在林枫的背影与脚下，对抗着精神的撕扯。 两人沿主干道深一脚浅一脚前行。管道壁覆盖着厚如活物的污垢，部分区域生长着发出惨绿或幽蓝磷光的真菌，非但无法驱散黑暗，反而为这片污秽之地平添了诡异。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岔路。寻迹罗盘的箭头偏转，指向左侧一条狭窄通道——它并非现代水泥圆管，而是由粗糙巨石垒砌的方形古道。入口处残留着半扇腐朽的铁栅栏，覆盖着如黑色血管般的苔藓。 “就是这里。”林枫驻足，凝视着古老通道。石壁上刻着模糊的浮雕与符号，风格古朴，透着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沧桑。空气中的恶臭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陈腐阴冷的地底气息。 更重要的是，通道深处传来一丝微弱却纯粹的能量波动——与“牧者”的混乱污秽截然不同，带着冰冷的秩序感，如亘古不变的星辰轨迹。 “观测站……应该就在里面。”林枫眼中闪过微光。 两人小心翼翼踏入通道。脚下淤泥变为潮湿积尘，道路向下倾斜，石阶破损严重，每一步都需格外谨慎。 深入之后，混乱的低语逐渐消散，沉重的寂静取而代之。滴答水声与远处流淌声消失殆尽，只剩两人的呼吸、心跳与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被放大到刺耳。 通道两侧的雕刻愈发清晰。那是扭曲的几何线条、难解的星座图谱，还有一些形态非人的侧影，正窥探着巨大球体与裂隙。这些雕刻仿佛蕴含着某种诡异信息，凝视片刻便让人思维滞涩，头晕目眩。 林枫不敢久视，将守秘人血脉中的警惕提至极致，快步前行。 突然，他猛地驻足，抬手示意。 “有东西。”他低声道，目光锐利如刀，锁定前方通道的转角。 秦教官立刻屏息，在死寂中捕捉到一丝细微的“沙沙”声——似无数甲壳相互摩擦，从转角后传来。 林枫示意秦教官留守，自身收敛气息，如幽灵般悄然摸近。他贴紧冰冷石壁，缓缓探出头。 转角后是一处小型石室。石室中央，匍匐着一个难以名状的“生物”。 它大致呈人形，四肢却细长得如干枯树枝，皮肤是半透明的灰白色，皮下扭曲的暗紫色能量脉络清晰可见。头颅异常巨大，无眼无口，唯有无数细小复眼构成的旋转结构，散发着幽暗微光。那“沙沙”声，正是它用细长手指在地面刻画时发出的声响。 地面上，一个复杂扭曲的符号正在成形——风格与石壁雕刻相似，却更显亵渎，符号中央，隐约对应着外界城市中的那只“巨眼”。 它在加固“牧者”的侵蚀或者是观测站异变的守卫 林枫心中警铃大作。这生物的能量波动虽带暗紫色，却更凝练古老，与外界的畸变体截然不同，更像被长期“浸染”后，与黑暗达成共生的存在。 绝不能惊动它！ 林枫缓缓后退，对秦教官比出“绕行”手势。两人需在无声中穿过石室。 然而，就在他们贴着石室边缘阴影挪动时，林枫脚下一块松动的石砖微微下陷，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 在绝对寂静中，这声响如惊雷炸响！ 石室中央的生物瞬间停住动作，头颅上的无数复眼齐齐停止旋转，齐刷刷“盯”向两人所在的方向！ 一股冰冷的审视感裹挟着非人恶意，如无形触手般扫过两人，瞬间锁定了他们的存在！ 被发现了！ 那生物缓缓起身，瘦长肢体发出“咯吱”的扭曲声。它头颅前方的空气开始畸变，一个由纯粹暗紫色能量构成的亵渎符文，正迅速成型，散发着毁灭的气息！ 生死一线，攻击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