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睡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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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过去，五条悟的教师宿舍与我印象中的没多大差别。 窗外是葱郁的后山森林，光线充足，但屋内的陈设却透着股孤冷的气息。 两个月前，地板上还随处放着狗盆狗碗狗玩具，勉强看出来一点人气，但现在，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电器，几乎看不到什么个人生活的痕迹了。 干净整洁得让人有些低落。 五条悟让我坐到客厅唯一的沙发上，倒来一杯温水，说他宿舍里没备伤药，得去一趟医务室拿点过来，让我在这等着。 我乖乖坐着等。 喝了几口水的功夫，五条悟就回来了。 他将一个白色医药箱放在桌上，掏出里面一兜子的注射器，生理盐水瓶，药水，药膏，以及一大包棉球棉签。 他掰掉一个一次性注射器的针头，插到生理盐水瓶的硅胶盖上，然后将瓶子递给我： “现在没条件给你做鼻腔冲洗，先用这个凑合冲一下鼻子里的血痂，会舒服点。” 我接过瓶子，溜进洗浴室，对着鼻孔一通冲刷。 被微凉的生理盐水一刷，火辣辣的鼻腔里那种刺痛感好歹舒缓了些。 洗完鼻子神清气爽地出去，五条悟又递来一条冒着热气的干净毛巾，让我擦脸。 我见他在摆弄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便说： “悟酱，其实我好多了，用不着这么多的药膏。” “我知道，这些药膏药水不是让你一次用完的。” 见我擦干净脸，五条悟用镊子夹起一个饱蘸碘伏的棉球，对我招招手：“过来点。” 我连忙将脸凑过去。 他一手托住我的下巴固定，另一只手仔细地为我脸上的伤处进行消毒。 “一看你就不是个安分的孩子，多备点药品，省得以后打架受伤老是往硝子那儿跑，打扰她老人家工作。” “……噢，好。” 听着他的叮嘱，我老实答应，内心忍不住泛出窃喜。 他继续说：“药箱就放在客厅了，以后你受伤了可以到我宿舍来，我在的话能帮忙上一下药，不在你就自己上药，知道吗” “知道。”我继续点头。 “等会儿上完药，我带你去学生宿舍区看看，你随便在里面挑一间喜欢的住。” “什么我睡学生宿舍”我指着自己鼻子。 瞧我惊讶的样子，五条悟挑了下眉：“学生宿舍条件很不错的哦，单人间，面积大，家具电器什么的都配齐了，你直接住进去就行，也不用担心舒适度。” “我不是担心这个！” 我急忙反驳，“我本来就住你的公寓，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让我搬去学生宿舍” 五条悟的语气缓和下来：“小朋友，你已经不是狗，而是个独立的人了，再和我住一起不合适。” 我无法理解他的逻辑：“什么叫不合适，我变成人了难道就不是你的狗了吗，为什么连一起住都不让” 五条悟的动作略微一顿，看上去似乎有些苦恼： “嗯，这么说也没错啦，但本质上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哦……比如说，你要是住下来，睡在哪” “当然是睡你的床啊。” “你睡我的床，那我睡哪” “你也睡床。” “不行。”他斩钉截铁，“两个人不能一起睡。” 不能一起睡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变成人之后，我的体型也跟着蹭蹭地涨，快赶得上五条悟了，他那张床虽然大，但挤两个大体型的人确实有些勉强。 我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说：“那我睡床底好了。” 床底可是我在正式登上五条悟的床之前睡惯的风水宝地。 对我来说很熟悉，躺在那，底下是五条悟的卧室地板，上面就是五条悟，非常有安全感。 “你也不可以睡床底。” 床底也不行 “那我睡大厅。” “不可以。” “那门口……” 大门口是我从前还是只小奶狗时睡惯的地方，因为晚上要等五条悟回家，奶狗身体扛不住漫漫长夜的磋磨，经常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虽然那边的地板冷了点，硬了点，但也是充满温馨回忆的宝地。 “也不行。” 我的请求再次遭到无情拒绝。 门口已经是这个家最后的防线了，再退一步，我可就要去睡大街了，五条悟这是铁了心要赶我走 “凭什么……” 我正要举手抗议，话刚出口，五条悟突然抬起手指，警告地弹了一下我胡乱摇晃的额头。 “开始上药了，头低点，不许动。” 我马上闭嘴低头，安安分分地不挣不动，任由五条悟拿蘸着消炎药膏的棉签往我脸上涂涂抹抹。 身体是老实了，嘴巴却闲不住，内心的郁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 “床底，客厅不让我睡就算了，为什么连大门口也不让悟酱，你不能对我这么无情，你再拒绝我，我可就躺屋顶了啊！” 把屋顶当家也是极好的。 以天为盖，以地为席。 白天晒晒太阳晚上看看月亮偶尔吹吹小风，还能第一时间知晓五条悟的出门和回家动态。 就是不知道五条悟介不介意自家屋顶上天天趴着个人。 五条悟涂抹药膏的动作顿都没顿，平淡地抛出一句话：“算了，你还是睡我的床吧。” 胜利居然来得如此突然 我瞬间飘起来，然而高兴到一半，他突然补充，“我睡客房。” “不可以！”我马上反对。 让五条悟去睡客房，我睡他的卧室，这跟我被赶出去有什么区别 还是收拾家当去屋顶安家落户好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五条悟有自己舒舒服服的寝室不睡，去睡客房。 五条悟笑了笑，说：“那换一下，我睡自己的床，你睡客房，什么床底，大厅，门口，屋顶这些地方，你想都别想。”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能留下来” “不然呢”五条悟收起药膏，盖好盖子。 “不让你留下，你只怕真的要天天躺我屋顶上，等着半夜吓我一跳了。” 虽然趴屋顶上吓五条悟有点不道德，但不管怎么样，能说动他把我留下来就是极好的。 我咧嘴一笑，藏住内心的嘚瑟。 解决了心头大事，心情一放松，肚子忽然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五条悟低头看我：“饿了” “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正确说，从坟里爬出来后就没吃过东西了，中间又是跑去狗狗基地又是跑来高专，刚刚还被夜蛾揍了一顿，体力消耗那么大，亏得我体质过硬，才能顶到现在。 五条悟没说什么，利落地收拾了用过的棉球和药水，将药箱放到桌子底下，随后站起来，扭了扭手腕： “现在这个点饭堂没菜了，跑东京去给你买吃的，估计你得饿得前胸贴后背，我记得冰箱里有即食米饭，金枪鱼罐头和速冻蔬菜，随便给你炒个菜顶顶肚子，可以不” 五条悟亲自下厨，简直是天降福音。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太可以了。 我美滋滋地点头。 “唔…怎么做好呢……”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向厨房的冰箱，动作麻利地从里面拿出几样食材。 从前由于狗狗的视角限制，我无法很好地观摩五条悟下厨，现在有机会直立行走，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溜到半开放厨房的吧台外侧，找了个绝佳的观赏位置，手肘支在台面上，光明正大地盯着看。 五条悟十分干练地挽起袖子，点火，热锅，倒入橄榄油，锅铲上下翻飞，动作非常赏心悦目。 “滋啦——滋啦——” 金枪鱼肉、蔬菜、米饭接连被倒入油锅中，鱼脂的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 一顿翻炒提鲜，很快，一锅热气腾腾的金枪鱼蔬菜炒饭出炉了。 五条悟给我盛了一碗。 诱人的香气勾起了我胃里的饥饿感。 我抓起勺子，顾不得烫，舀起满满一大勺塞进嘴里。 不知道是饥饿带来的错觉，还是五条悟的厨艺加成，普普通通的一道炒饭，放上舌尖，我却觉得有如品味珍馐。 我干脆埋头猛吃，风卷残云地将碗里的饭粒舔得干干净净，连碗壁上粘着的零星米粒和油花都没放过，直到碗底被我舔得噌亮，我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满足地舒了口气。 人类的小碗根本不能满足我，我有些怀念以前五条悟专门给我买的狗盆。 这时，五条悟已经炒好第二道菜了，他把菜端上来，目光扫过我吃空的碗。 “小朋友，我觉得你有必要改改你的狗习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