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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院，与雷昊分别后，林溯没有返回丁班那简陋的宿舍，而是抱着星瞳，再次走向了那座白色的知识巨塔——图书馆。 地下斗兽场的经历，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取巧和洞察力固然重要，但在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力量底蕴，终究是空中楼阁。毒牙之流尚且能逼得他险象环生，若是遇到更强大的对手，比如那个给他强烈威胁感的墨渊，结果不堪设想。 星瞳的“现象解构”能力潜力巨大，但就像拥有一柄绝世好剑的剑谱，却无内力催动。当务之急，是找到提升“内力”的方法——无论是拓宽自己那浅薄的魂井，还是增强星瞳本身的能量储备。 他需要更深入、更系统的知识，而不是一楼那些基础读物。然而，通往二楼的阶梯，依旧被那个面无表情的管理员把守着。 林溯站在楼梯口，眉头微蹙。硬闯是不可能的，学院的规则不容挑衅。难道真的要等到在学院大比上脱颖而出，获得更高权限那太慢了，而且变数太多。 就在他思索对策时，一个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小子，又碰壁了” 林溯回头，看到那位在契约圣坛有过一面之缘的扫地老校工——陈老。老人依旧拿着那把破扫帚，慢悠悠地扫着并不存在灰尘的光洁地面，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陈老。”林溯恭敬地行了一礼。这位老人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而且似乎对他没有恶意。 “想去上面”陈老用扫帚柄指了指二楼。 “是。一楼的书，对我而言已经不够了。”林溯没有隐瞒。 “哦”陈老停下扫地的动作，抬起眼皮，仔细打量了林溯一番，目光在他怀中的星瞳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魂井一寸，心气倒是不小。你知道二楼的书，都是给魂井三寸以上的学员看的吗你看得懂” 林溯平静地回答：“知识的高低，不应单纯由魂井的深浅来划分。理解力与悟性，或许比精神力的量更重要。” 陈老闻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一些，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理解力悟性呵呵，有点意思。那你跟我说说，你从下面这些书里，悟出了什么” 他随手指了指旁边书架上那本《低阶技能能量模型综述》。 林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陈老，您认为，一个‘火球术’的技能模型，其能量利用效率最高能达到多少” 陈老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没想到林溯会问出这么专业的问题，他慢悠悠地道：“学院标准教材记载，入门级火球术，能量转化效率大概在一成到一成五。优秀者，可达两成。” “两成……”林溯点了点头，然后语出惊人，“但如果改变灵力压缩的序列，将第三节点和第五节点的激发顺序对调，同时将第七回路的灵力输出降低百分之三，理论上，效率可以提升到两成八左右，并且灵力反噬风险降低一半。” 这是他刚才翻阅基础技能书时，结合前世流体力学和爆炸原理，在脑海中构建优化模型后得出的推论。 陈老拿着扫帚的手，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他浑浊的眼睛彻底睁开，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林溯，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良久，陈老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却带着一种畅快：“好小子！果然有点门道！怪不得能引起苏家那小丫头的注意。” 他不再多问，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块灰扑扑、毫不起眼的木牌，随手抛给林溯。 “拿着这个，以后图书馆一到三层，随你进出。不过记住，量力而行，贪多嚼不烂。有些知识，知道得太早，未必是好事。” 林溯接过木牌，触手温润，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只刻着一个古朴的“书”字。他心中一震，这看似普通的木牌，竟然能让他拥有堪比甲班学员的权限这位陈老，在学院的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多谢陈老！”林溯郑重行礼。这份馈赠，对他而言，堪称雪中送炭。 “谢什么”陈老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挥了挥扫帚，“快上去吧，别挡着老头子我扫地。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三楼东侧角落，有几本落满了灰的旧书，讲‘灵韵回路本质猜想’和‘非标准精神力应用案例’的，或许……对你有用。” 说完，他不再理会林溯，佝偻着背，继续慢吞吞地扫着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向图书馆的深处。 林溯握紧手中的木牌，看着陈老消失在书架间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疑惑。这位老人，似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并且有意指点。他口中的“旧书”，恐怕就是关键。 不再犹豫，林溯踏上螺旋阶梯。这一次，那名管理员只是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木牌，便不再阻拦。 二楼的环境果然与一楼不同。书架更加高大厚重，书籍的材质也明显更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古老的气息。这里的学员明显少了很多，而且个个气息沉凝，专注于阅读，很少有人交谈。 林溯没有停留，直接走上了三楼。 三楼更加安静，几乎看不到人影。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是一些极其偏门、深奥的理论着作，甚至有很多是残缺的古籍手抄本。他按照陈老的提示，走向东侧最角落的那个书架。 这里果然积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无人问津。林溯小心翼翼地拂去灰尘，看到了几本封面残破、书页泛黄的书籍：《灵韵回路几何结构新解》、《精神力频率调和论》、《远古契约符文的数学原理探秘》…… 这些书的作者名字大多不显，甚至有些是匿名，其中的观点与当前主流的御兽理论格格不入，被视为异端邪说。但林溯只是粗略翻看几页，心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些书中提出的很多猜想，比如将灵韵回路视为一种高维空间的几何结构，将精神力波动用频率谱来分析，用数学模型来推导契约符文的最优解……这些思想，虽然粗糙，却与他所熟悉的科学思维方式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尤其是那本《非标准精神力应用案例汇编》，里面记载了一些天生魂井浅薄，却另辟蹊径，通过提升精神力“质”而非“量”，或者通过特殊契约与宠兽达成深度共鸣，从而取得不凡成就的案例！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指南！ 林溯如获至宝，立刻沉浸在这些“异端”学说的海洋中。他的“真理之眼”和科学思维，与这些前人的奇思妙想不断碰撞，迸发出无数的灵感火花。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御兽体系，并非只有一条路。主流所走的，是不断拓宽“魂井”，积累精神力“量”的道路。而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甚至被刻意掩盖的道路，那就是提升精神力“质”，研究能量运作的“本质”！ 而星瞳的“现象解构”能力，正是走通这条“质”的道路的绝佳钥匙！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暗。林溯借阅了那几本最重要的“异端”书籍，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图书馆。 他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来到学院后山一处僻静的小树林。他需要立刻验证一些想法。 他放下星瞳，然后屏息凝神，尝试按照一本古籍中提到的方法，不再追求精神力的“磅礴”，而是专注于“精纯”与“控制”。他引导着那微弱的精神力，在体内按照一种更符合能量守恒和最小作用量原理的路线缓缓运转，同时与星瞳的灵魂波动尝试进行更深层次的“频率调和”。 起初十分艰难，那孱弱的精神力如同顽石，难以驯服。但林溯有着超越常人的耐心和精确的掌控力（真理之眼带来的内视能力）。一次，两次，十次…… 渐渐地，他感觉到那原本散漫微弱的精神力，开始变得凝练，如同一缕纤细却坚韧的丝线。他与星瞳之间的灵魂连接，也变得更加清晰、紧密。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星瞳那简单意识中传来的舒适和依赖的情绪。 同时，一股微弱但无比精纯的灵魂反馈，从星瞳那里流淌回来，滋润着他干涸的魂井。虽然魂井的“容量”没有明显扩大，但内里的“精神力”，却开始发生质变！ 不知过了多久，林溯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虽然精神力总量增加微乎其微，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力提升了一个台阶，精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星瞳贝壳上的星辰斑点，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 “一条全新的道路……”林溯看着掌心似乎焕然一新的星瞳，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虽然艰难，但方向，对了！” 他抬起头，望向夜幕中初升的星辰。学院的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而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真理之路，已在他脚下延伸。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于小树林中尝试新的修炼法时，远处一栋建筑的阴影里，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某种探测类的灵器，默默地注视着他所在的方向。 “非标准的精神力波动……果然在修炼某种禁忌之法么”墨渊放下手中的单片水晶镜片，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看来，不需要我亲自试探你的底细了。将这个消息，‘无意中’透露给执法殿那些古板的老家伙，应该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