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河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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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天庭使者离去带来的短暂死寂，被更加狂暴的轰鸣彻底撕碎。整个地下空间如同被抽去了骨架的巨兽，发出濒死的哀鸣。顶部巨大的钟乳石如同雨点般砸落，在暗河与地面上撞得粉碎，激起漫天烟尘和水花。岩壁开裂，狰狞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脚下的大地剧烈颠簸，仿佛随时会彻底倾覆。 “走！去暗河！”老周嘶声大吼，声音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显得微弱。他一把拉起几乎瘫软的苏小婉，目光急切地寻找着李落尘。 李落尘在最初的震动中便已稳住身形，他眼神锐利地扫过不断塌陷的洞顶和崩裂的通道，瞬间判断出生路——只有那条贯穿溶洞的地下暗河，或许是唯一的活路！河水能缓冲坠物，河道结构相对坚固，而且水流方向可能通向外界！ “跟我来！”他低喝一声，不再犹豫，身形如电，率先冲向暗河岸边。此刻，什么心魔反噬、什么力量滞涩，都被求生的本能强行压下。他并指连点，几道凝练的剑气激射而出，将前方坠落的几块巨石凌空击碎，清出一条暂时的通路。 老周护着苏小婉紧随其后，木杖挥舞，精准地拨开飞溅的碎石，步伐虽显踉跄，却异常沉稳。苏小婉脸色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让她双腿发软，但求生的欲望和对眼前两个男人的依赖，让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咬着牙，拼命跟上。 “跳！”冲到岸边，李落尘回头看了一眼汹涌浑浊的河水，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刺骨的寒意让他精神一振。 老周没有丝毫迟疑，拉着苏小婉也紧跟着跳入河中。河水湍急，暗流涌动，巨大的落石不断砸入水中，激起滔天浪涌。 “潜入水下！避开落石！”老周的声音在水中模糊不清，但意思明确。三人深吸一口气，奋力向下潜去。水下的能见度极低，浑浊的河水夹杂着泥沙和碎石，不断冲击着身体。上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那是巨石砸在水面的动静，整个河床都在震动。 苏小婉的水性并不好，冰冷的河水和窒息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慌乱中，她呛了几口水，手脚胡乱挣扎。就在这时，一只坚定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稳住了她的身形，带着她向前潜游。是李落尘！他不知何时游到了她身边。 苏小婉心中猛地一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抑制住恐慌，努力配合着向前游动。老周则在另一侧，警惕地感知着水流的动向和上方的危险。 这是一场与死亡赛跑的潜逃。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耳朵因水压而嗡嗡作响，黑暗和寒冷不断侵蚀着意志。李落尘凭借着超凡的感知和对危险的直觉，引领着方向，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从上方坠落的巨大阴影和河底突然出现的陷坑或尖锐岩石。 就在苏小婉感觉肺部快要炸开，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水流的速度明显加快！ “快到出口了！坚持住！”老周的声音带着一丝振奋。 三人奋力向着光亮的方向游去。光亮越来越强，水流将他们猛地推向一个狭窄的出口！ “哗啦！” 三人几乎同时冲出了水面，重见天日！刺眼的阳光让他们瞬间眯起了眼睛，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们身处一条位于狭窄峡谷中的河流，两侧是陡峭的岩壁，头顶是一线天空。身后，是他们逃出来的那个地下暗河的出口，此刻正不断涌出浑浊的泥水和碎屑，显然地下的崩塌还在持续。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苏小婉瘫倒在浅滩上，剧烈地咳嗽着，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但活着的感觉让她几乎要哭出来。老周靠在一块岩石上，疲惫地喘息着，检查着手中的木杖，所幸并无大碍。 李落尘站在齐膝深的水中，河水顺着他灰白的发梢滴落。他环顾四周，确认暂时安全后，才缓缓走上岸。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强行催动力量和在冰冷河水中长时间的潜游，显然加剧了他体内的旧伤和心魔的反噬。但他依旧站得笔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峡谷的两端。 “这里应该是江城远郊的落霞峡谷，”老周辨认了一下地形，松了口气，“暂时安全了。万神殿那个据点，算是彻底毁了。” 苏小婉缓过气来，看着李落尘湿透的背影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是他，又一次在绝境中带着他们杀出了一条生路。 “李大哥……谢谢你。”她声音微弱，却充满了真诚。 李落尘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道谢，是他最不需要也最不习惯的东西。 老周看着两人，目光深邃，开口道：“这次能活下来，实属侥幸。若非天庭使者突然出现，清除了最大的威胁，我们恐怕……”他摇了摇头，语气凝重，“但此事也说明，江城的水，比我们想象的深得多。万神殿经营如此规模的据点，进行如此骇人听闻的活祭，江城戍卫军和官方竟似毫无察觉要么是无能到了极点，要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要么是内部出了严重的问题，有高层被渗透或收买；要么，就是有更强大的势力在默许甚至纵容这一切的发生。联想到之前戍卫军队长张寒略显异常的反应和迅速上报的举动，这种可能性令人不寒而栗。 李落尘沉默地听着，眼神冰冷。老周的推测，与他心中的疑惑不谋而合。昆仑的悲剧，或许并非偶然。而这江城的阴谋，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天庭使者的那句“莫要彻底蒙尘”，此刻回想起来，更像是一种带着漠然旁观意味的……提醒或者说，警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曾经握剑斩神魔的手，如今却连保护几个人都如此勉强。一股久违的、名为“不甘”的情绪，如同暗流，开始在他死寂的心湖深处涌动。 就在这时，老周突然神色一动，侧耳倾听着什么。峡谷上游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灵能波动！ “有人来了！速度很快！”老周低喝一声，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李落尘眼神一厉，将苏小婉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敌是友是戍卫军的搜救队，还是……万神殿的残余势力，甚或是其他觊觎此地变故的势力 刚刚脱离险境的三人，瞬间又绷紧了神经。峡谷上空，一线蓝天显得格外逼仄，新的未知与危险，已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