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海下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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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号”在夜色中破浪前行，将江城港口的灯火远远甩在身后。海风凛冽，吹散了甲板上残留的血腥与紧张，却吹不散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暂时的安全，更像是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李落尘靠坐在船舷边，双目紧闭，脸色在月光下显得近乎透明。苏小婉渡入的那丝涅盘之气，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的火星，勉强维持着他心脉不散，却无法阻止经络的持续崩坏和心魔的低语。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沉浮。他能感觉到，远处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与交战，其能量余波中夹杂着令人心悸的秩序之力，守夜人必然牵涉其中。而另一股与之对抗的力量，狂暴而混乱，带着深渊般的腐蚀气息，绝非善类。这两股势力的碰撞，绝非巧合。 老周的情况同样糟糕。守夜人的毒素如同附骨之疽，虽被老周以深厚功底强行压制，但麻痹感已蔓延至半边身子，每一次动用灵能都如同刀割。他靠着货箱，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研究着手臂上那道发黑的伤口，眉头紧锁，试图找出解毒的线索。 老烟枪则和大熊在舵室低声商议。大熊摊开一张泛黄的航海图，手指在上面划动着：“戍卫军巡逻艇被引开是好事，但咱们不能回港了。现在只能往公海漂，我知道东边一百二十海里外有一片废弃的岛礁区，地图上都没标注，暂时安全。但……”他顿了顿，面色凝重，“船上的燃油和淡水撑到那里都够呛，而且那地方，邪乎得很，老辈跑船的都说绕道走。” “邪乎”老烟枪皱眉。 “嗯，传说那片海域下面有东西，大的没边，偶尔会有怪声，指南针到了那儿都会发疯。”大熊啐了一口，“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总比被戍卫军抓回去强。” 苏小婉安静地守在李落尘身边，海风吹拂着她的发丝。经历连番生死，她眼中的怯懦褪去了不少，多了几分沉静。她小心翼翼地尝试运转《涅盘心经》，那微弱的暖流在她体内缓缓循环，虽远不足以疗伤，却让她对生命气息的感知变得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李落尘体内气息的混乱与衰败，那种如同精美瓷器布满裂痕、随时可能彻底破碎的感觉，让她心痛不已。她不敢打扰他调息，只能将全部心神沉浸在那玄奥的功法中，渴望能更快地掌握这股力量，哪怕只能为他分担一丝痛苦。 后半夜，海面上起了浓雾，能见度急剧下降。雾气湿冷粘稠，带着一股咸腥与若有若无的硫磺混合的怪味。海浪也变得诡异起来，不再是规律的起伏，时而平静如镜，时而毫无征兆地掀起一阵乱流。 “不对劲！”经验丰富的大熊首先察觉异常，他盯着剧烈摇摆的罗盘，脸色难看，“这雾和浪有古怪！不像是自然天气！”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浓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悠长的、仿佛某种巨型海兽呜咽的声音！声音穿透雾气，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压抑感，让船上所有人汗毛倒竖！ “是……是那个东西”一个年轻船员声音发颤。 “闭嘴！”大熊厉声喝止，但握着舵轮的手心已满是冷汗。 李落尘猛地睁开眼，眸中血丝弥漫，却锐利如鹰。他强忍剧痛，将残存的灵觉如同蛛网般向雾中扩散。那声音……并非活物！其中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混乱、且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能量波动！与他在遗迹中感知到的“皇陵”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原始和暴虐！是那片废弃岛礁区的“东西”被惊动了还是……另有缘由 就在这时，负责了望的船员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左舷！有东西！水下有巨大的黑影！” 众人扑到左舷边，只见浓雾下的海水中，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正缓缓从船底深处浮起，轮廓模糊不清，但散发出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右舷也有！”另一个船员尖叫。 “顺风号”仿佛被两只洪荒巨兽夹在了中间！ “加速！冲过去！”大熊怒吼着将油门推到底，货船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挣扎着向前冲去。 然而，水下的阴影似乎更快！船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擦碰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整艘船剧烈倾斜，几个船员险些被甩下海！ “稳住！”老烟枪死死抓住缆绳，老周则勉强稳住身形，试图凝聚灵能探查水下，却被那混乱的精神污染冲击得闷哼一声，脸色更白。 苏小婉紧紧抓住李落尘的手臂，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就在这极度混乱与恐惧中，她颈间的火焰印记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灼热感，并非警示，而是一种强烈的排斥与净化之意，直指水下那混乱的源头！仿佛她的血脉天生与这种混乱邪恶的力量势同水火！ 李落尘也感受到了苏小婉身上那股微弱的净化气息，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坐以待毙！他强提一口真气，压住翻涌的气血，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凝练、却不再追求杀伤，而是带着一种斩断混乱、厘定秩序意境的剑意！这一剑，并非攻向黑影，而是斩向笼罩船只的那片混乱的精神力场！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利刃划破败革。笼罩在“顺风号”周围那令人心智混乱的压抑感，竟真的被这一剑斩开了一道缝隙！船上的众人顿时感觉头脑一清！ 水下的黑影似乎被这蕴含秩序意味的剑意所激怒，发出更加狂暴的呜咽，巨大的触手状阴影猛地拍向海面，激起滔天巨浪！但也就在这一刻，浓雾中突然射来数道炽热的白光，精准地打在黑影之上！ 那白光并非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强力的驱散或净化光束！黑影被白光击中，发出痛苦的嘶鸣，庞大的身躯迅速下沉，消失在了深海之中。另一侧的黑影也随之隐去。 海面迅速恢复了平静，浓雾也开始缓缓消散。 “顺风号”侥幸脱险，但船上无人欢呼。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地看着白光射来的方向——浓雾散尽，海天一色，那里空无一物。 是谁在暗中出手相助那白光……与遗迹中的净化之力，与苏小婉的血脉，似乎同出一源还是……另一股未知的势力 李落尘耗尽最后力气，瘫软在地，意识陷入半昏迷。苏小婉急忙将他扶住，感受到他体内气息的紊乱稍稍平复了一丝，但代价是他的脸色更加惨白。 大熊喘着粗气，看着恢复平静却更加神秘莫测的海面，声音干涩：“我们……好像被更麻烦的东西盯上了。” 老周望着白光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或许不是盯上，而是……我们不小心，闯入了一个更大的棋局。” “顺风号”继续向着未知的岛礁区驶去，而所有人都明白，暂时的安全背后，是更加深不可测的暗流。他们的行踪，似乎早已暴露在多方势力的视野之下。 在极远处，一艘通体漆黑、流线型的潜艇，正悄无声息地潜航在深海之中。艇内，一名穿着干练作战服、肩章上绣着无数星辰环绕徽记的女子，正看着屏幕上“顺风号”的遥感信号，对着通讯器冷静报告： “目标已脱离‘低语者’影响区域，方向东偏北，航向废弃岛礁。建议‘群星’外围接应点启动，准备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