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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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军立旗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冷水，瞬间在江淮地界炸开了锅。反应最为激烈的，自然是盘踞在历阳以北、庐江一带的江淮霸主杜伏威。他视江淮为禁脔，岂容两个毛头小子在自己的卧榻之旁酣睡，尤其还打出了“均田地”这等动摇他统治根基的旗号。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扬州小混混，得了宋阀几分颜色，就敢开染坊！”杜伏威在庐江府衙内暴跳如雷，一掌将身旁的梨木茶几拍得粉碎，“王雄诞！” “义父！”一名身材魁梧、面容精悍的青年将领应声出列，正是杜伏威的义子，素有勇力，掌管三万精锐的王雄诞。 “给你三万人马，去历阳走一遭！”杜伏威眼中凶光闪烁，“不必急于攻城，给老子探探他们的虚实。若有机会，就把那两个小子的脑袋给我带回来！让天下人知道，这江淮，到底是谁说了算！” “末将领命！”王雄诞抱拳，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在他看来，剿灭一群刚拉起的乌合之众，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功劳。 消息很快通过暗卫和宋阀的情报网，传回了历阳。 少帅军帅府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虽然立旗时士气高昂，但真正面临杜伏威这等老牌军阀的兵锋，许多新投靠的将领和士卒心中不免打鼓。 “三万人！还是王雄诞带的精锐！”有将领面露忧色，“我军新立，可战之兵不过五千，这……如何抵挡” 寇仲却毫无惧色，反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走到简陋的沙盘前：“来得正好！正愁没机会立威，杜伏威就把他义子和三万大军送上门来当垫脚石！此战若胜，我少帅军才算真正在这江淮站稳脚跟！” 他手指点向沙盘上历阳城北的一处地形：“你们看，这里是‘落雁陂’，两侧丘陵夹道，中间地势略低，是通往历阳的必经之路之一。王雄诞此人勇猛有余，智计不足，又急于求功，必走此路，以求速战！” 徐子陵静立一旁，闻言微微颔首。他闭上双眼，长生诀自然运转，灵觉如同水银泻地般向前方蔓延。刹那间，落雁陂一带的地形地貌、草木分布、甚至风向气流，都在他心中清晰地勾勒出来。他“看”到了丘陵上茂密的树林可以藏兵，感受到了陂下土壤的湿度可能影响骑兵冲锋，甚至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来自北方、带着杀伐之气的兵锋预兆。 “仲少所言不错。”徐子陵睁开眼，语气平和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此地利于设伏。我可提前潜入，感知敌军确切动向。王雄诞军中，血气旺盛者不过十余人，皆聚于中军，应是其核心将领。” 寇仲闻言大喜，用力一拍徐子陵的肩膀：“知我者，陵少也！就这么办！”他立刻开始部署： “宣永！给你一千人马，多带旌旗鼓号，前出二十里，遇敌即战，许败不许胜，且战且退，务必将王雄诞的主力引入落雁陂！” “包志复！你率五百弓箭手，埋伏于左侧丘陵林中，听我号令，专射敌军将领与传令兵！” “石介！你率五百刀盾手，埋伏于右侧，待敌军阵型混乱，听令杀出，截断其后队！” “其余人马，随我藏于陂后高地，待敌军过半，听我号令，从中截断，首尾夹击！” 命令清晰果断，众将见寇仲成竹在胸，又得徐子陵无形印证，心中大定，纷纷领命而去。 徐子陵看向寇仲，轻声道：“我去也。”话音未落，青影一闪，人已如轻烟般掠出帅府，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城外，其速度之快，身法之飘逸，让周围将领咋舌不已，对这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二当家，更多了几分敬畏。 三日后，午时刚过。 落雁陂内，寂静无声，唯有夏蝉在不知疲倦地鸣叫。王雄诞志得意满地骑在战马上，看着前方且战且退、阵型散乱的少帅军诱饵部队，脸上满是不屑。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传令下去，加速追击，天黑之前，我要在历阳城里喝酒！”他挥刀大喝。 三万江淮军主力被他催促着，大部分涌入了相对狭窄的落雁陂道。队伍拉得颇长，前军已快冲出陂口，后队还在缓缓进入。 就在王雄诞的中军大旗行至陂道中段之时—— “轰！轰！轰！” 三声炮响（改良的火药信号），如同惊雷般在两侧丘陵炸响！ “杀！！！” 刹那间，杀声四起！ 左侧丘陵林中，箭如飞蝗，精准地射向那些盔甲鲜明、骑乘战马的江淮军将领！包志复麾下的弓箭手，多是猎户出身，箭术极准，又有地利，顿时将敌军中下层指挥体系打乱。 右侧喊声震天，石介率领五百刀盾手如猛虎下山，狠狠撞入敌军后队，将尚未完全进入陂道的后军与前军切割开来！ 王雄诞大惊失色，知道中伏，连忙指挥部下结阵防御。然而，更大的打击来自后方！ 寇仲亲率两千余最为精锐的、由原宋阀部曲和历阳老兵组成的核心力量，从陂后高地如同决堤洪流般猛冲而下，直接插入了江淮军混乱的中军腹地！ “王雄诞！寇仲在此，纳命来！”寇仲一马当先，手中井中月划出森寒的黄芒，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一合之将。他血战十式展开，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极大地鼓舞了身后士卒的士气。 少帅军虽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凭借地利、埋伏的先手、以及寇仲身先士卒的勇猛，竟将三倍于己的敌军杀得节节败退，阵型大乱。 就在战局陷入最激烈混战之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战场的核心。 徐子陵不知何时，已悄然潜至距离王雄诞中军大旗不足百步之处。他并未立刻出手，而是静静立于一棵古树的阴影之下，气息与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一体，即便有人从他身边跑过，也恍若未觉。 他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整个战场，清晰地“看”到了王雄诞所在。那位江淮勇将正挥舞长枪，连连刺倒数名少帅军士卒，试图稳住阵脚，其周身气血旺盛，确有过人勇力。 徐子陵眼神平静无波。他缓缓抬手，并指如剑，体内长生诀真气自然流转，引动周遭天地间一缕细微却精纯的庚金之气，凝聚于指尖。他并未使用任何兵器，因为此刻，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看准王雄诞旧力刚尽、新力未生，且心神因阵脚大乱而出现一丝缝隙的刹那—— 徐子陵动了！ 他身形如清风拂柳，悄无声息地掠过混乱的战场，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指尖那缕凝聚的庚金之气，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锋锐无匹的剑气，无声无息地刺向王雄诞的背心要害！ 王雄诞身为高手，在剑气临体的瞬间终于心生警兆，骇然回头，却只看到一双清澈而冰冷的眸子。他想要格挡，已然不及！ “噗嗤！” 一声轻微的闷响。 王雄诞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一截由真气凝聚、近乎无形的剑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鲜血汩汩涌出。下一刻，剑气在他体内爆发，瞬间绞碎了他的心脉。 这位杜伏威麾下的悍将，瞪大着双眼，庞大的身躯轰然坠地，气绝身亡！ “王将军死了！” “主将死了！快跑啊！” 主帅突然被刺杀，成为了压垮江淮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混乱的阵型彻底崩溃，士兵们丢盔弃甲，亡命奔逃。少帅军趁势掩杀，直追出十里方休。 是役，少帅军以五千对三万，阵斩敌军主将王雄诞，毙伤俘敌逾万，缴获军械、旗帜、粮草无算，自身伤亡仅千余人。 消息传出，江淮震动！ 谁也没想到，这支新立的少帅军，竟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尤其是寇仲的指挥与徐子陵那神鬼莫测的刺杀，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此战之后，少帅军声威大震，原本观望的江淮豪杰、绿林好汉，乃至部分不得志的隋朝旧吏，纷纷前来投靠，势力如同滚雪球般迅速膨胀。 历阳城内，一片欢腾。寇仲志得意满，下令犒赏三军。徐子陵却依旧平静，仿佛刚才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并非自己。他站在城头，望着北方，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隐隐感觉到，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深沉的压力，正从洛阳方向，缓缓迫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