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夜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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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如同一块被投入沸油的坚冰，表面沉默紧绷，内里却已激烈沸腾。杨广陈列于城外的突厥首级与旗帜，以及射入城中的檄文，如同持续加热的火焰，不断灼烤着城内本就不稳的人心。宇文阀深知，若再任由局势发展，恐怕不等城外攻城，城内便会自行生变。困兽犹斗，他们决意不再坐以待毙。 是夜，月隐星稀，乌云低垂，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洛阳西城，靠近宫禁的一处水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缝隙，十数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贴着墙根阴影，迅捷无比地向着城外“御侮军”大营的方向潜去。这些人气息内敛，脚步轻盈如猫，显然皆是精通潜行匿踪的好手，其中更夹杂着几道气血雄浑、目光锐利的身影，乃是宇文阀蓄养的死士与重金聘请的江湖亡命。 他们的目标明确——制造混乱，若有机会，直扑中军，行刺皇帝！ 与此同时，隋军大营外围，几处看似寻常的草丛、土坡后，也悄然冒出了些许不自然的“凸起”。那是宇文阀收买的、或是本就对皇帝心存疑虑的军中内应，正准备在内部制造骚乱，里应外合。 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未能逃过《御尽万法根源智经》那无形的感知网络。杨广早已料到宇文阀会有此反扑，整个大营的布置，看似寻常，实则暗合奇门阵法之理，乃是智经根据营地地形、风向、乃至星位推演出的最佳防御格局。明哨、暗哨、流动哨交织成网，更有司马德戡亲自挑选的“雁门军”老卒组成的暗卫，如同蛰伏的猎豹，散布在营地的关键节点。 子时刚过，当第一道黑影试图翻越营寨外围的栅栏时—— “咻！”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没入其咽喉，那黑影连哼都未哼一声，便软软地栽倒。如同触动了某个开关，寂静的夜色瞬间被打破！ “敌袭！” 警哨凄厉响起！营地各处火把次第点燃，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从水门潜出的刺客与江湖客见行踪暴露，索性不再隐藏，发一声喊，各持兵刃，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印象中中军大帐的位置狂冲而去！他们武功不俗，刀光剑影闪烁间，竟让他短暂冲破了外围的拦截。 而营地内部，那几处预伏的内应也同时发难，点燃了附近的草料堆，并试图砍杀巡逻士兵，制造更大的混乱。 “保护陛下！”司马德戡的怒吼声在夜空中回荡，他亲自率领亲卫，如同磐石般挡在了通往中军大帐的路上，刀光如匹练，瞬间将两名冲得最快的江湖客劈翻在地。 整个大营，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的哀嚎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中军大帐却异常安静。帐内烛火通明，一道身着常服的身影正背对着帐门，似乎正在伏案疾书，对帐外的厮杀充耳不闻。 三名气息最为凌厉、显然是领头者的宇文阀先天高手，目光交错间，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与狠厉！皇帝就在帐中，而且似乎毫无防备！ “杀！”三人如同离弦之箭，撞破帐帘，刀剑并举，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扑那道背影！ 然而，就在他们的兵刃即将触及那身影的刹那—— 那“身影”竟如同泡影般消散了！原地空无一物！ 是陷阱！ 三人心头巨震，暗道不好，抽身欲退。 却已然晚了！ “朕，等候多时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帐内阴影处响起。只见杨广不知何时已悄然现身，手持那柄伴随他征战许久的长剑，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看着三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没有任何废话，战斗在瞬间爆发！ 三名宇文阀高手又惊又怒，配合默契，刀剑织成一片死亡的光网，向着杨广笼罩而去。这三人皆是宇文阀精心培养的底蕴，功力深厚，招式狠辣，联手之下，威力更是倍增。 但杨广的身形却如同鬼魅，在狭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运转着。在他的“视野”中，这三人的气血运行、真气流转、招式衔接处的细微破绽，都如同掌上观纹！ 他并不与三人硬拼，剑走轻灵，如同穿花蝴蝶，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致命的合击，同时剑尖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向一人因发力而略微迟滞的腕脉，点向另一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肋下空门，抹向第三人因配合而露出的脖颈要害！ 他的剑，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极致的精准与效率！ 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如同骤雨打芭蕉，密集响起。 不过十招，一名高手持刀的手臂已被剑尖点中穴道，一阵酸麻，刀势顿时一缓，被杨广顺势一脚踹中胸口，吐血倒飞出去，撞塌了帐内一角。 剩余两人心神剧震，攻势出现了一丝不可避免的紊乱。杨广岂会放过这等机会剑光骤然暴涨，如同银河泻地，瞬间穿透了其中一人的剑网，在其咽喉处留下一点嫣红。 最后一人眼见同伴一伤一死，肝胆俱裂，再无战意，虚晃一招，转身就想撞破帐篷逃窜。 “留下吧。” 杨广的声音如同追魂索命。他手腕一抖，长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惊鸿，后发先至，精准地自其后心贯入，前胸透出！ 那高手前冲之势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剑尖，轰然倒地。 帐内的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当司马德戡浑身浴血地带着亲卫冲入大帐时，只看到杨广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脚下躺着三具或死或伤的宇文阀顶尖高手，而皇帝本人，气息平稳，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凌乱。 “陛下……”司马德戡又惊又佩。 “营内情况如何”杨广淡淡问道。 “回陛下，潜入之敌已被尽数剿灭，内应也已伏诛，大火扑灭，局势已然控制。” 杨广点了点头。也就在这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在刚才混战的气息感应中，他敏锐地察觉到，除了宇文阀的死士和寻常江湖客，似乎还有一路人马，他们的武功路数更加诡异阴柔，气息飘忽不定，并未全力出手，更像是在混乱中游走、观察，甚至在宇文阀刺客遇险时，还隐隐有过一丝隔空援手的迹象，但旋即又隐没不见。 魔门 杨广心中冷笑。果然，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搅浑水的机会，既想看看自己的成色，或许也想趁机削弱宇文阀。这份“人情”，他记下了，但绝不会轻易接受。 “清理干净，加强戒备。”杨广吩咐道，“另外，将这几颗人头，还有擒获的活口，明日一早，给朕送到洛阳城下。” 他要让宇文阀，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任何刺杀皇帝的图谋，都只能是自取灭亡！ 这场暗夜的交锋，以宇文阀的彻底失败告终。它不仅未能伤及杨广分毫，反而折损了精心培养的高手，更让皇帝的威名与深不可测，再次深深烙印在所有人心中。 洛阳城内的宇文阀，在得知夜袭失败、高手尽殁的消息后，一片死寂。恐惧，如同瘟疫般，开始在他们内部不可抑制地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