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李阀的应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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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那隐约可闻的“万岁”欢呼，以及北疆传来的、关于“天罚”与突厥溃败的骇人消息，如同两道冰冷的铁鞭，狠狠抽在了太原留守府那沉凝的气氛之上。杨广不仅没有在新政的风暴中倾覆，反而以更加强横、更加不可揣测的姿态屹立起来，甚至一举解决了北方的巨患。这彻底打乱了李渊父子的布局，迫使他们在惊悸中，必须做出新的抉择。 太原，留守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李渊那张愈发显得焦灼与沉重的面孔。下首，长子建成面色阴沉，次子世民则目光锐利，似在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此外，还有几位核心的幕僚与关陇门阀的代表，人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 “消息确凿了”李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看向负责情报的心腹刘文静，“雁门之外，当真是……天雷降世” 刘文静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点头：“留守，多方印证，确凿无疑。隋军使用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武器，声若雷霆，火光迸现，能于百丈之外糜烂数十骑，突厥精锐前锋顷刻瓦解，人马俱碎。颉利胆寒，这才一败涂地。如今，杨广已迫颉利签订城下之盟，突厥称臣纳贡，北患……暂息。” 室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天雷这已超出了他们对战争的理解。杨广手中掌握的，究竟是何种力量 “妖法！定是杨广勾结魔门，施展的妖法！”李建成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父亲，此獠不除，天下永无宁日！他与魔门沆瀣一气，如今更是动用此等有伤天和之物，必遭天谴！” 李世民却缓缓摇头，沉声道：“大哥，是否妖法尚未可知。但无论是何物，其威力骇人听闻是事实。杨广借此大胜，威望如日中天。更可怕的是，我们在洛阳的眼线回报，河南郡均田令试点……成功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愈发凝重：“百姓获田，感恩戴德，民间皆言‘陛下圣明’。朝廷新军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科举寒门充斥朝堂，对其死心塌地。如今又添此‘神兵利器’……杨广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其势已成！” 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头，让密室内刚刚因“妖法”之说而激起的些许躁动迅速冷却下去。现实的、全方位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一位来自元氏的门阀代表，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李公，不能再等了！杨广推行均田，清查土地，此举乃绝我世家根基！如今他北破突厥，携大胜之威，下一步必然是将新政推向全国！若等他彻底稳固内部，整合力量，这天下……还有我等立锥之地吗”他的话语，代表了在场所有门阀的心声。杨广的新政，比任何刀兵都更让他们恐惧。 李渊看向李世民：“世民，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世民挺身，目光如炬，清晰地说道：“父亲，杨广势大，已非疥癣之疾，乃心腹大患！我等若再迟疑，待其消化了北伐成果，稳固了新政，届时挟雷霆之威西进，我等唯有坐以待毙！” “其一，我们必须立刻调整策略，将‘清君侧’之口号，转为明确讨伐‘暴君逆隋’！杨广与魔门勾结，动用妖邪之物，残害忠良（指被清算的门阀），与民争利（指均田），此乃失德之举，天下共击之！我们要将天下所有对杨广不满的力量，都团结到我们的旗帜下。” “其二，在我们自己的控制区内，也需有所改变。可仿效其科举，但侧重经义，优待士族；亦可推行有限度的‘劝课农桑’，安抚流民，但绝不可触动根本的土地制度。我们要让天下人看到，在太原，有另一条‘王道’之路，比洛阳的‘霸道’更合圣贤之道，更能保全各方利益。”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世民声音斩钉截铁，“必须抢在杨广主力回师、全力西顾之前，迅速进军，夺取关中！长安乃帝业之基，拥有潼关之险，八百里秦川之富。唯有据有关中，我们才能拥有与杨广长期抗衡的本钱，进可图谋中原，退可割据自守！” “西进关中”李建成眉头紧皱，“关中虽有薛举、李轨等辈，不足为虑，但杨广在潼关一线亦有布置。且我军主力若西进，河东空虚，若杨广派兵自河东北上，直捣太原，如之奈何我以为，当先巩固河东，扫清侧翼威胁，再图关中不迟。”他更倾向于稳妥，同时也隐隐担心弟弟借此机会掌握更大的军权。 这便是李阀内部最大的隐忧——继承人之争。李建成身为嫡长子，法理上占据优势，且更得到传统门阀势力的支持。而李世民战功卓着，能力超群，在军中威望极高，身边聚集了一批能臣干将。两人之间的裂痕，随着外部压力的增大和权力的诱惑，已越来越难以掩饰。 李渊看着两个儿子，心中权衡，难以决断。他既知关中的重要，也担心河东的安危，更烦恼于儿子们的争斗。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通报：“留守，慈航静斋师仙子到访。” 众人精神一振。李渊连忙道：“快请！” 一身素白、仙姿缥缈的师妃暄翩然而入，她容颜依旧平静，但细看之下，眉宇间亦多了几分凝重。她向李渊及众人微微一礼。 “仙子来得正好。”李渊如同抓住了主心骨，“洛阳之事，想必仙子已知晓。杨广倒行逆施，如今更恃强器而凌天下，不知静斋有何以教我” 师妃暄清冷的声音响起：“李公，诸位。洛阳之事，妃暄已然知晓。杨广陛下……确非常人。其新政虽有其利民之处，然手段酷烈，有违仁和；与魔门为伍，更坠邪道；尤其此次所用之物，杀伐过重，非仁者之师所为。静斋秉持天道，择选明主，意在终结乱世，普惠苍生，而非见此等以力逞强、霸道横行之事。” 她的话语，给李阀的行动赋予了“正道”的光环。 “然则，如今杨广势大，我等该当如何”李世民急切地问。 师妃暄看向李世民，目光中带着一丝欣赏与鼓励：“世民公子所言夺取关中，实为至理。关中乃王气所在，龙兴之地。唯有据有关中，方能与洛阳分庭抗礼。静斋虽方外之人，不便直接参与军政，但可联络正道同仁，为公子西进之举，略尽绵薄之力。至少，可保后方些许安定，并助公子宣扬仁义，收拢关中士民之心。” 她的话，相当于慈航静斋正式表态，将更大力度的资源投向李世民，支持其西进战略。这无疑给了李世民巨大的助力。 李渊见状，知时机已至，再犹豫恐生内变。他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好！便依世民与仙子之言！整备军马，克日西进，夺取长安！” 他目光扫过李建成和李世民，沉声道：“建成留守太原，总督粮草后勤，安抚河东，确保根基不失。世民……为西征大军主帅，统领诸军，负责攻取关中之事！望你二人同心协力，共克时艰！” 一番安排，既满足了西进的需求，也平衡了两个儿子的权力。李建成虽有不甘，但父命难违，只得领命。李世民则精神大振，躬身应诺：“世民必不负父亲厚望！” 师妃暄微微颔首：“妃暄会传书师尊，并联络各方正道好友，届时或可助公子一臂之力，应对可能出现的……江湖干扰。”她所言江湖干扰，自然是指魔门，甚至可能包括与杨广合作的其他江湖势力。 密议既定，整个太原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战争的阴云，从中原转向了关中。而李阀与杨广之间，这场关乎天下归属、道路抉择的终极较量，终于进入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