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祭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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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锁魂阵力场崩溃的瞬间，秦绛所化的那道幽蓝寒芒，蕴含着积压千年的怨毒与刚刚取回的部分本源力量，以无可阻挡之势，撕裂了混乱的煞气光芒，直刺祭坛之巅！ 她的目标并非那翻滚的阴煞墨池，也非那旋转的诡异玉玦，而是站在池边、脸上疯狂与惊愕交织的黑衣人！擒贼先擒王，中断仪式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毁灭主持者！ 然而，那黑衣人虽惊不乱，面对秦绛这含怒一击，他眼中疯狂更甚，竟不闪不避，反而猛地张开双臂，将自己彻底暴露在那沸腾的墨池之上！他口中发出一串更加急促、癫狂的咒文！ “来吧！帝女殿下！以您之怒，成我最后之祭！” 噗嗤——！ 秦绛那凝聚了极致寒怨的一击，毫无花巧地贯穿了黑衣人的胸膛！ 没有鲜血喷溅，只有一股浓稠如沥青的、散发着恶臭的黑气从他伤口中汹涌而出！与此同时，下方墨池中的阴煞墨如同受到召唤，疯狂倒卷而上，瞬间将黑衣人彻底吞没！ 他竟是以自身肉身为最后的容器与媒介，将秦绛的攻击与自己的生命，一同献祭给了这座贪婪的魙坛！ “呃啊啊啊——！”黑衣人发出非人的惨嚎，身体在墨池中剧烈扭曲、溶解，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病态的、近乎解脱的狂喜！ 他的牺牲，成了仪式最后的、也是最猛烈的催化剂！ 整个魙坛猛地一震！那搏动般的韵律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以一种近乎爆炸的频率疯狂搏动起来！嗡鸣声变得尖锐刺耳，仿佛万千冤魂在同时尖啸！ 祭坛表面那些痛苦挣扎的浮雕，眼窝中猛地亮起猩红的光芒，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哀嚎！镶嵌的骨片符文尽数亮起，惨白的光芒与墨池的黑气交织，形成一种极端邪异的力场！ 那悬浮的玉玦旋转速度骤然提升到极限，黑白两色光芒疯狂闪烁、交融，最终化为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的灰色漩涡！ 漩涡的中心，产生了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物理吸力的可怕力量——那是一种针对“存在”本身的抹除之力！ 首当其冲的便是秦绛！她贯穿黑衣人的手臂仿佛被那灰色漩涡牢牢吸住，磅礴的幽蓝寒气与怨力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被那漩涡疯狂吞噬！她凝实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黯淡！ “殿下！”陆怀真在阵外看得肝胆俱裂，却无能为力。那灰色漩涡散发出的“抹除”气息，让他灵魂都在战栗，根本不敢靠近！ 而更可怕的是，这股恐怖的吸力，同样死死锁定了陆昭衍！ 他感觉自己丹田内的阴元、经脉中的寒气，甚至那枚深种的弯月印记，都仿佛要脱离他的身体，被强行抽离出去！更甚者，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记忆”、自己作为“陆昭衍”存在的证明，都在变得模糊、松动，仿佛要被从那灰色漩涡中抹去！ 这魙坛要吞噬的，不仅是力量，更是存在的本质！ “昭衍！守住灵台！千万不能迷失！”陆怀真嘶声呐喊，却无法上前。那七煞锁魂阵虽破，但祭坛本身散发的邪异力场依旧存在，将他隔绝在外。 陆昭衍死死咬住牙关，全力运转凝阴术，甚至不惜燃烧那本就稀薄的生命阳气，拼命对抗着那恐怖的抹除之力。但他的抵抗，在那积累了千年、又得黑衣人血祭催发的魙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向祭坛，眼中的神采逐渐涣散。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彻底扯出躯壳的刹那—— 他左手的弯月印记，再次发生了异变！ 这一次，并非秦绛主动传递力量，而是那印记深处，某种更本质的、与秦绛核心真灵紧密相连的东西，被这针对“存在”的抹除之力彻底激怒了！ 嗡——！ 一道远比之前更加纯粹、更加古老、带着无上威严与寂灭气息的暗金色光芒，猛地从印记中爆发出来，瞬间笼罩了陆昭衍全身！ 这光芒并非温暖，而是一种冰冷的、绝对的“存在”宣告！仿佛在向那试图抹除它的魙坛力量宣示：我在此，永恒在此，不容湮灭！ 在这暗金光芒的笼罩下，那恐怖的抹除吸力骤然一滞！陆昭衍即将离散的意识被强行定住，重新归位！ 与此同时，正被疯狂吞噬力量的秦绛，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源自契约最深处的、与她同源却更本质的力量爆发。她那变得模糊的身影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清越却充满痛苦与决绝的长吟！ 她竟主动放弃了抵抗那吞噬之力，反而将残存的、以及正在被吞噬的所有力量，连同那积攒千年的怨念与不甘，尽数逆流而回，通过那契约的通道，疯狂地灌入陆昭衍体内那爆发的暗金光芒之中！ 她要将自己作为最后的柴薪，点燃这源自她本源的、对抗“虚无”的最终火焰！ “以吾之念……燃汝之魂……抗此……虚无！！” 秦绛的身影在迅速变淡、消散，但那冰冷决绝的意志，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陆昭衍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撑爆他灵魂的庞大力量与浩瀚记忆洪流，瞬间冲入他的体内！这一次，不再是碎片，而是近乎完整的、属于帝女秦绛的千年一切！ 痛苦、愤怒、背叛、孤独、骄傲、不甘……无数极端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的身体表面，暗金光芒与幽蓝寒气疯狂交织、冲突、融合，皮肤下血管凸起，仿佛有无数龙蛇在游走奔腾！他的双眼之中，左眼化为纯粹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深渊，右眼则亮起了冰冷的、蕴含着无上威严的暗金光芒！ 一种非人、非鬼、非神、非魔的、极其混乱却又异常强大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仍在疯狂运转、试图吞噬一切的灰色漩涡。此刻，他的目光中，同时蕴含着秦绛的滔天怨怒与一种冰冷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漠然。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柄跌落在地的青铜煞刃仿佛受到召唤，嗡鸣着飞入他的手中。煞刃之上，那道暗红血管纹路疯狂闪烁，竟与陆昭衍身上交织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他并没有施展任何复杂的术法，只是将体内那混乱而庞大的力量，尽数灌注于煞刃之中，然后对着那祭坛顶端的灰色漩涡，简简单单地，一刀斩下！ 这一刀，没有丝毫光华外泄，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刃锋之上，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仿佛切割的不是空间，而是……“存在”与“虚无”的界限！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响彻在所有生灵灵魂深处的撕裂声！ 那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灰色漩涡，猛地一滞！一道细小的、却无法弥合的黑色裂痕，出现在了漩涡的正中心！ 裂痕出现的瞬间，整个魙坛如同被抽掉了基石，剧烈的震动戛然而止！那搏动般的韵律彻底消失！祭坛表面亮起的猩红目光与骨片符文瞬间黯淡下去！浮雕重新变回死物！ 玉玦停止了旋转，表面的混沌灰色迅速褪去，重新变回半黑半白的模样，但光泽却黯淡了许多，表面甚至也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墨池中的阴煞墨不再沸腾，如同失去了生命般沉寂下去，那可怕的抹除吸力也瞬间消失。 仪式，被强行中断了！ 噗通！ 陆昭衍脱力地单膝跪地，手中的煞刃当啷一声掉落。他身上那恐怖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暗金与幽蓝的光芒迅速消散。剧烈的痛苦和庞大的记忆冲刷着他的灵魂，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祭坛顶端，秦绛的虚影已然彻底消失，仿佛为了最后那一击而燃尽了自己。 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一种死寂的平衡。 唯有那墨池中，黑衣人溶解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邪恶意识，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细微的嘶鸣，也彻底消散。 以及，那枚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玉玦，静静地悬浮在沉寂的墨池之上，预示着这场跨越千年的阴谋，似乎并未被彻底终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