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书房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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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子时刚过，苏府上下都已沉入梦乡。苏婉儿披着一件深灰色斗篷，像一道影子般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今夜的行动至关重要，她连最信任的小翠都没有告知。 白日里，她以想要阅读史籍为由，向管家要来了书房的钥匙。此刻，那把冰凉的黄铜钥匙在她掌心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她此行的危险。 书房位于府邸东侧，是父亲苏明远处理公务的重地。苏婉儿知道，这里不仅存放着朝廷往来文书，还有府中最重要的账本记录。前世她从未在意过这些，直到临死前才从王氏口中得知，母亲留下的嫁妆产业，大半都被王氏以各种名目侵吞。 她屏住呼吸，轻轻将钥匙插入锁孔。随着一声细微的声，书房的门应声而开。一股陈年墨香和书卷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从雕花窗棂间斜斜地照进来，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婉儿不敢点灯，借着微弱的月光在书架间仔细搜寻。前世她偶然听王氏提起，府中的账本分为明暗两套，明账放在账房供人查阅，暗账则藏在书房某个隐蔽处，记录着见不得光的往来。 她的目光在整齐排列的书册间游移，忽然停在一套《资治通鉴》上。这套书摆放得整整齐齐，唯独中间一册的书脊微微凸出，与其他书籍不太协调。她伸手轻轻一推，只听机关转动发出细微的声，旁边的书架竟然缓缓移开半尺，露出一个隐蔽的暗格。 暗格里整齐地放着几本蓝皮账册。苏婉儿取出一本，借着月光快速翻阅。越看，她的心越沉。 账册上用特殊的记账符号清楚记录着王氏这些年来如何利用职务之便，将府中银钱转入自己名下。更让她震惊的是，其中还有几笔大额款项都流向一个名叫李记商行的地方。 李记商行......苏婉儿蹙眉思索。这个名字她记得前世曾经出现过，似乎与某个朝中大臣有关。 就在她凝神思索时，远处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低语声。苏婉儿心中一凛，慌忙将账册放回原处，合上暗格，闪身躲进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下方。这个位置正好被垂下的桌帷遮挡，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书房的门被推开，烛光亮起，将室内照得通明。苏婉儿屏住呼吸，透过桌帷的缝隙向外望去。 王氏穿着一件深紫色锦缎斗篷，帽檐压得很低。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此事关系重大，万万不可泄露半分。王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 夫人放心，小的办事向来稳妥。男子躬身回道，声音沙哑低沉，李记商行那边的款项，这个月恐怕要晚几日。 王氏在书案前的太师椅上坐下，语气不悦：为何拖延不是说好了每月十五准时到账吗 回夫人，最近朝廷查得紧，掌柜的说要避避风头。男子压低声音，不过夫人放心，该有的孝敬，一分都不会少。只是......二小姐那边，似乎有些不对劲。 王氏的眼神骤然转冷：那个小贱人，和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碍眼。及笄礼上没能除掉她，算她走运。 要不要小的......男子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暂时不必。王氏摆摆手，老爷最近对她颇为关注，若是此时出事，难免惹人怀疑。不过，也不能让她太好过。林氏留下的那个绸缎铺，你去安排一下，让它出点问题。 夫人高明。男子谄媚地道，只是......云嬷嬷那边，已经按您的吩咐处理干净了。她手里的东西，也都销毁了。 王氏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干净利落。记住，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林氏的真实死因。 躲在书案下的苏婉儿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惊呼出声。果然，母亲的死与王氏有关！而且云嬷嬷果然知道内情，却已经被灭口！ 夫人放心，知情的人都已经处理了。男子继续道，只是李记商行那边传来消息，说三皇子最近在查京城几家大商行的背景，让您小心些。 王氏冷哼一声：赵元宸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的不必操心。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片刻，男子才躬身退下。王氏独自在书房中坐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忽然起身朝书案走来。 苏婉儿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若是此时被发现，她必死无疑。 好在王氏只是从书案的暗格里取出一封信函，仔细查看后，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这才吹灭烛火离开。 书房重新陷入黑暗。苏婉儿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从书案下钻出来。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发麻。 方才听到的对话，信息量太大，让她一时难以消化。云嬷嬷果然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但已经被王氏灭口。王氏与李记商行有着不正当的金钱往来。而且，王氏已经准备对她的铺子下手。更让她在意的是，三皇子赵元宸竟然也在调查李记商行。 苏婉儿走到暗格前，重新取出那本账册。这一次，她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将关键的内容牢记在心。 特别是关于李记商行的记录。账本显示，王氏每个月都会从府中支取一大笔钱，名义上是采买物品，实则转入李记商行。而这些钱，最终又通过各种名目回到王氏手中，其中一部分还标注着打点费用。 这分明是洗钱的手法。苏婉儿心中冷笑，王氏倒是精明，知道用这种方法中饱私囊，还能打点关系。 她将账册放回原处，仔细恢复暗格的机关，确保一切如常后，才悄悄离开书房。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婉儿立即唤来小翠。 小姐，您这是去哪儿了小翠见她一身夜行装扮，吓了一跳。 苏婉儿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可知道李记商行 小翠想了想：好像听说过。城南是不是有家李记绸缎庄听说很多达官贵人都爱去那里采买。 绸缎庄苏婉儿蹙眉。她记得母亲的铺子也是绸缎庄，就在永济堂附近。你去仔细打听一下，这个李记商行的背景，特别是它和哪些府上有往来。 小姐，明日不是要跟着夫人学管家吗小翠担忧地问。 就说我昨夜感染风寒，需要休息。苏婉儿淡淡道，比起学管家，还是先保住母亲的产业要紧。 她走到窗前，望着天边那轮将落的明月，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王氏想要对她的铺子下手，她偏要趁此机会，将铺子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且，通过李记商行这条线索，或许能查出更多王氏的罪证。更让她在意的是，赵元宸竟然也在调查李记商行，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夜色渐退，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苏婉儿却毫无睡意。今日在书房的发现，让她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王氏，你欠我母亲的，欠我的，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她在心中默念，眼神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显得格外坚定。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她的复仇之路，也即将揭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