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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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稚儿还在，也如他这般大了。” 徐达震惊，问道：“四哥，你怀疑美瑜就是稚儿” 朱元璋听到某些事情后失笑摇头，表示不相信。 他清楚稚儿夭折的经过，老嫂子亲眼目睹。 那时他正面临陈友谅和张士诚的夹击，应天府内也有内乱，嫂子挺着大肚子劳军，在江边生产了稚儿。 稚儿夭折后，嫂子命内侍将其葬在江边。 这些年来，嫂子一直想去江边祭奠，但未能如愿。 或许是因为小子的年纪与稚儿相近，朱元璋对他格外宽容。 尽管他是铁石心肠的朱元璋，无数次想起夭折的幼子，仍会感到悲伤。 徐达为他倒茶，打趣说不仅仅是年龄相近的缘故。 全天下与稚儿同龄的年轻人很多，但朱元璋只对这小子宽容。 难道是因为美瑜的性子与朱元璋相似 老朱反驳，否认自己的性子火爆。 他认为这小子不仅不尊老爱幼，而且心眼小，睚眦必报。 锦衣卫千户因缉拿他而遭难，他竟逼毛骧斩马谡。 缺乏容人之量，将来怎能有所期待 然而徐达认为，老朱只看到表面。 这小子之所以这么做，是借朱元璋的势去压制秦淮河北岸的勋贵和大官贵族。 现在应天府内外都知道他以七品官职压制锦衣卫，人们都在议论他的背后有何人支持。 他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山中猛虎，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才智与老朱相似。 老朱想起自己从大头兵成长为军统帅，击败各路豪强，最终北伐成功，成为千古一人。 他认为这小子的才智虽有所展现，但仍只是小聪明，无法与自己相比。 虽然心里认同徐达的分析，但他仍嘴硬。 徐达没有继续争论，转而询问老朱对奏章的看法。 谈及正事，老朱变得严肃。 老朱慎重地将奏章置于桌上，表情严肃地阐述道：“军户制度虽存在诸多漏洞，但仍是当前最佳的军备制度。 贸然废除可能导致我朝军制混乱。 我们的想法是，先对易于解决的漏洞进行整改，至于大问题，待有更合适的军备制度再行处理。” 叶瑾恰在此时走过来，听到老朱的言论，忍不住插话：“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等到问题变得严重再去解决，可能就已经晚了。” 老朱微微皱眉反驳：“治理国家如同烹制美食，每一项新制度的颁布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军户制度亦是如此。 不能仅凭你一人之言，就轻易废除如此重要的军备制度，这太过轻率了。” 叶瑾解释道：“并非轻率，而是因为目前还没有形成利益集团，改革的难度相对较小。 等到他们尝到了甜头，形成了利益集团，改革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那时候，改革就等于触动他们的利益，想要改变就会难上加难。” 他继续道：“我最近为了对付秦淮河北岸的风月场所，用尽了策略，才让一些勋贵愿意与我合作。 军户制度影响之大，遍布整个大明朝，涉及众多将领和士兵。 如果我们等到问题变得严重再去解决，恐怕就会束手无策。” 老朱被他说得心中动摇，忍不住询问：“那你认为，我们大明国现在存在哪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叶瑾耸耸肩：“问题太多了，如军户制度、赋税制度、藩王分封制度、八股取士制度、户籍制度、海禁制度等。 如果详细阐述，恐怕需要很长时间。” 徐达听后不禁感叹：这个年轻人的胆子真大，竟敢如此直言不讳。 他真的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是谁吗 朱元璋此时已经愤怒至极。 他辛辛苦苦制定的国策，在这个年轻人嘴里却成了粗鄙、落后的制度。 他像一头愤怒的老虎咆哮道：“你不要再说了！难道我们大明国的国策都是粗鄙落后的制度吗你简直大胆！气死我了！” 叶瑾无奈回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我所说的话虽然刺耳，但都是出于真心。” 朱四哥愤怒地挥挥手，命令叶瑾滚去书房，让他冷静一会儿。 否则，他真的会动手揍他。 叶瑾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气，对他的威胁并不在意。 他向徐达示意后，转身走向书房。 然而，朱四哥突然叫住了他，让他暂时留下。 朱四哥提出一个条件，让叶瑾坐下来和他交谈。 如果他能够说服朱四哥，朱四哥会考虑他的建议并将其提交给朝廷。 否则，他会被教训一顿。 叶瑾对此半信半疑，但他还是试探着坐下来听取朱四哥的见解。 尽管朱四哥表面上愤怒至极，但叶瑾并未被吓到。 他对自己的阅历很有信心，经历了各种灾难和挑战，早已养成了云淡风轻的心态。 因此，面对皇帝的怒火，叶瑾没有动摇，他不觉得皇帝发怒比什么都可怕。 叶瑾与朱四哥、徐达两人虽然相处有分界线，但对他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认为他们都是历史上传奇人物，令人好奇不已。 徐达则面带微笑地旁观着这一切。 心中对那年轻人更加看重。 毕竟，能在当今圣上面前神色不变的年轻人，天下间恐怕只有他一人能做到。 就连皇亲贵胄，面对圣上的威严，恐怕也会畏惧退缩。 这年轻人，难道真是孙猴子转世如此无法无天 叶瑾再次开口，请求徐达作为见证人，无论他说些什么，只要合理，郭伯伯都不能有任何过激行为。 徐达答应了这个请求。 于是叶瑾开始讲述，从“分封藩王” 开始。 皇上对此话题极为关注。 皇上从小生活困苦，亲人全失，因此对亲情格外珍视。 他对侄儿朱文正及外甥李文忠的优待，足以看出他对家人的重视。 因此，在他登基后，为了保障子孙的富贵，实行了分封诸王的政策。 虽然明面上说是为了“巩固大明江山” ，但实际上，皇上存在小农意识，希望子孙能够永远富裕。 然而，这一做法实际上是开历史倒车。 叶瑾虽心知肚明，但不敢直言不讳。 毕竟坐在他面前的，是当今天子。 若直接指责其开历史倒车、带有小农意识，恐怕连徐达也救不了他。 深思熟虑后，叶瑾如此表述：“皇上分封建藩的原因，已经阐述得十分清楚。 即通过分封诸子为王，建立屏障，保卫国家和民众。 此举一方面是为了让诸王成为京师的护卫，一旦京师有变，他们可以迅速起兵勤王；另一方面是让他们守卫边疆，防范蒙元残余势力再次入侵中原。” 皇上和徐达都对此表示认同。 虽然皇上在分封诸王时存在私心，但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大明朝定都于应天府，虽偏安一隅，但北方边境仍有北元等势力威胁。 为稳固北部防线，朱元璋采取分封制，派诸子驻守。 他深信子嗣守业必将尽职尽责，保障大明万世太平。 然而，在分封藩王的同时，朱元璋也设法削弱他们的实力。 藩王们不仅不得随意离开封地，进京时间也需错开，以防联合谋反。 京城驻军数量庞大至百万，而所有藩王兵力仅四十余万。 更关键的是，财源重地江西、江苏、浙江三省的掌控权牢牢在朝廷手中，税赋占全朝七成以上。 朱元璋自信于天下财富与百万大军的双重保障下，藩王起兵 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他忽略了自身曾在鄱阳湖以少胜多的历史。 人类往往忽视历史的教训。 坐镇边塞的藩王与蒙古交战频繁，军队虽数量不及京军，但实战经验丰富。 当朱元璋与朱标过世后，第三代继承人能否压制这些拥有骄兵悍将的藩王显然是个未知数。 历史上，西汉七国之乱、西晋八王之乱都是前车之鉴。 历史进程下，朱允炆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削藩，引发燕王朱棣的靖难之役，最终攻陷应天府。 若朱元璋知晓其子如此行为，恐怕会气恼不已。 无论分封藩王的制度如何完善，兄弟间的纷争总是难以避免。 这便是叶瑾将分封藩王的国策视为粗鄙国策的原因。 朝廷虽有限制政策如三大营的精锐之师和江南的赋税重地，但历史倒车的国策终究应被抛弃。 朱元璋却将其重新捡起使用，实在令人费解。 老朱和徐达交换了眼神。 他们惊讶地发现，叶瑾对藩王制度的评价出现了转变。 他们疑惑不解，刚才他还批评此制度落后，现在怎么又开始赞扬了呢 老朱好奇地询问：“你既然知道藩王制度的好处，那为何之前又无端批评” 徐达也感到困惑，他补充说：“藩王镇守边疆，保卫京师，抵御外敌，在你口中怎么变得一文不值” 叶瑾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缓缓开口：“历史上有许多类似的例子，比如汉高祖刘邦和晋武帝司马炎的想法，最终却导致了七国之乱和八王之乱。” 他继续道：“有一位智者曾说过，人类最大的问题是不愿吸取教训。 我们的历史就是一面镜子，可以反映出未来的可能。” 他担忧地指出：“虽然陛下和朝廷的官员们认为藩王们都是道德高尚的人，不会被权力所腐蚀。 但历史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一旦陛下和太子离世，谁能保证藩王的部下不会有野心勃勃的人，不会再次引发 ” 徐达和老朱被叶瑾的话深深触动。 老朱愤怒地说：“你说话注意一下分寸，不要口无遮拦！” 徐达则尽力忍住笑意。 分封藩王的政策是朱元璋独断决定的，他们这些老臣虽然觉得不妥，但也只能保持沉默。 毕竟这是人家老朱家的家事。 更何况，历史上的开国君主大多如此，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他们这些老臣只需安享晚年，少掺和这些家事。 然而，徐达觉得叶瑾说得太过火，还是提醒道：“好好进言，不要东拉西扯，胡说八道。” 叶瑾感到无奈，提醒道：“先贤已有明训：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