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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头反应过来后，不屑地将嘴里的鸡骨头吐在地上，斜眼看叶瑾，嘲讽道：“你小子能说会道，但我以为你是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叶瑾淡定地拱手回应：“我自知平庸，从未觉得自己有何特别之处。” 婵儿却看不过眼，心想这老头子真是太坏了，公子对他客气，还请他吃肉串呢。 他对公子的恩情毫无感激之心，反而言语中带有讽刺之意。 公子可以容忍，但婢女婵儿却无法忍受。 于是，婵儿直接反驳他：“老人家，你对公子的了解并不深，为何如此诋毁在我看来，公子乃天下最有才华之人。” 虽然老郭头脾气不佳，但对待清秀的婵儿却表现出耐心。 他边吃着肉串边解释道：“我是在教你家公子为官之道。 清廉是基础，但治理有方更为重要。 那些小吏可能奸猾，若一味忍让，他们会得寸进尺。 但公子的做法，似乎过于宽容。” 老郭头继续道：“衙役巡街、缉捕盗贼是他们的职责。 若有人不听号令，应严厉处理。 公子却以加班费鼓励，这不是长久之计。 这些衙役可能会借此机会为所欲为，最终公子的名誉和百姓的安全都会受损。 因此，对待他们需以强硬手段，让他们敬畏。” 婵儿被他的言论所吓，退缩到叶瑾身后。 叶瑾安慰她，并表示尊重老先生的意见，但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老先生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治理地方并非只让人害怕即可。 前元的例子告诉我们，单纯的暴力统治只会让人离心离德。” 他进一步说：“用财货激励小吏，既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又能避免他们因缺钱而伤害百姓。 刚柔并济才是管理的正道。” 郭标一直沉默不语，突然发问：“如果以财货 这些贪婪的小吏，恐怕会助长他们的贪婪，最终难以控制。” 叶瑾听后，拱手微笑回应：“郭兄见解独到。” 接着，叶瑾解释道：“以财货 是刚柔并济的柔策略，但要辅以完善的制度。 公布明确的奖惩制度，对违法者严厉惩处，这虽不能完全杜绝小吏的奸猾，但效果显着。” 他继续说道，“但制度的执行关键在于人。 领导者的表率作用至关重要。 如果领导者自身行为正直，手下自然遵守；若领导者破坏制度，手下也会效仿。” 郭标对叶瑾的话陷入沉思，喃喃自语：“再好的制度也需要人去执行…” 虽然老郭头依旧在享受美食，但似乎被叶瑾的话深深触动。 郭标对叶瑾充满欣赏。 初次见面时，他以为叶瑾是个初入官场的小书生。 对他有好感后，因自家暴躁老爹与其产生冲突时，他出面缓和。 见叶瑾清廉为官，只有一个婢女服侍，他更加欣赏。 尽管有些懒散，但年轻人有点小毛病很正常。 稍加培养可成大器。 然而，听了叶瑾关于统御下属的理论后，他再次刮目相看。 虽然这些理论对于成熟的领导来说并不新奇，但叶瑾能够透彻阐述且不让人反感，已属不易。 他对制度的理解更是深刻。 因此，郭标对叶瑾越来越满意。 他觉得叶瑾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玉石，只要耐心雕琢，必将成为国家之才。 他决定给叶瑾增加难度的问题来考验他。 夕阳已经逐渐沉落西山之际，天地间的彩霞五彩缤纷，令人心旷神怡。 虽然时值四五月，但上元县的气氛已然带有几分闷热。 老郭头一连吃了数串肉串，感到体内逐渐升温。 他指着旁边的罐装液体询问婵婵：“这罐子里是酒水吗” 婵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然后回答：“这是甜酒。” 老郭头闻言大喜，催促道：“快给我倒一碗，我感觉口渴难耐。” 婵婵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为他倒了满满一碗。 同时也为叶瑾和郭标各倒了一碗。 老郭头接过碗，一饮而尽。 这甜酒酸甜可口，且带有冰凉之感。 他惊讶地发现其中竟含有冰渣。 他检查罐子，发现除了甜酒，还有冰块。 他脸色骤变，指责叶瑾：“我以为你清廉如水，没想到也贪图享乐。” 叶瑾对他的指责已经习以为常，不以为意。 他知道老郭头可能有些情绪化，尽管他的态度恶劣，但叶瑾不想与他计较。 然而婵婵却忍受不了这种对自家公子的诋毁。 她反驳道：“你毫无道理，我家公子哪里得罪你了为何如此诬陷他” 老郭头反驳道：“若你家公子没有问题，那这罐子里的冰块从何而来现在是四五月份，非大户人家哪有条件在此时用冰” 他对叶瑾的虚伪和奸猾感到愤怒。 他觉得叶瑾作为一个七品县令，不可能有财力建造大冰窖。 因此他断定叶瑾有问题。 老郭头已经看透了叶瑾的真面目，心中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老郭头对叶瑾并未产生杀意，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愤怒。 然而，婵婵的言辞却让他瞬间愣住。 那丫头挺直脖子，坚决地说：“这些冰块不是我买的，而是我家公子造出来的。” 老郭头被震惊得无言以对。 这是他在今天第二次听到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愣了几秒后，他忍不住质疑：“你家公子是神仙吗能施法变出冰块” 婵婵急切地争辩着，仿佛真心觉得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叶瑾的回应很平淡：“硝石制冰自古有之，何必大惊小怪” 接着，他轻叹一声：“只要读书多，就会明白之前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都很普通。” 听到这番话，老郭头开始半信半疑。 难道这冰块真的能被制造出来但随即他又怀疑叶瑾是不是在讽刺他读书少。 这让他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然而，看到叶瑾直接反驳老郭，读书不只是为了炫耀财富，而是明事理、知荣辱。 他引经据典，强调读书的真正意义。 老郭提出质疑，民间有言“仗义多是普通人，负心皆是读书人” ，叶瑾则以大多数人的书可能并未真正读透来回应。 郭标尝试叶瑾手中的土豆，对这道新食材并不陌生。 他开始尝试烤肉串，手法迅速熟练，叶瑾赞赏他的天赋。 谈及县衙的加班费问题，叶瑾提出通过商税来解决，不仅可以支付衙役的加班费用，还有剩余用于其他建设。 老郭对此很感兴趣，仔细倾听叶瑾的解答，表现出极大的关注。 老郭突然对叶瑾大声呵斥，打断了叶瑾的话，婵婵正吃着鸡翅被吓了一跳，随即畏惧地躲到叶瑾身后。 叶瑾无奈地看着老郭，问其原因。 老郭愤怒地指责叶瑾收取商税的行为与朝廷禁令相悖，质问其此举与朝廷有何区别。 叶瑾冷静地回应，认为不收商税是朝廷的错误之一，他在辖区内纠正这一政策，何错之有。 他指出自己欣赏话投机之人无论身份地位如何。 随后下了逐客令。 但老郭却毫不动摇，决心要弄清叶瑾私自收取商税的事。 叶瑾无奈，心生感慨这老郭头不仅是固执己见的老愤青，还是个无赖。 为了经济繁荣，朝廷制定了相应政策。 然而，受限于统治者的视野，朱元璋对商业及商业创造的财富有所忽视。 他出身贫寒，难以想象商业对国家财富的巨大贡献，因此他对商业和商人持鄙视态度。 然而，商业活动产生的财富如同高耸的金山。 谈及税率，例如三十税一，这对于两宋商人来说是一个极为优惠的税率。 这样的低税率在农业生产方面是合理的，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农业产出有限。 在元末明初战乱不断的时期，朝廷为鼓励农业生产，降低农业税是合理的。 然而，商业税与农业税不同，由于商业活动的成本远低于农业，按理应该设定更高的税率。 不收商税的做法似乎忽视了巨大的商业财富。 明廷的政策中对商税的态度只是其中之一。 叶瑾对老郭头表示，鉴于对方的年龄和求知欲，他打算详细解释这些政策。 老郭头压制怒火，倾听叶瑾的观点。 叶瑾开始阐述他的观点，他认为朝廷的税收制度落后粗糙。 他提到多种原因，包括蒙元数百年的统治导致华夏文明的断层，以及统治者的局限性。 郭标打断叶瑾的话，提醒他不要非议君上。 然而，叶瑾继续就事论事，提及圣上虽然出身贫寒且具有雄才伟略，但他的局限性导致制定的制度较为粗糙。 他还提到了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成锦衣卫的事宜，警告这些机构可能 他的言论。 郭标对此有所警觉但也好奇叶瑾的言论是否足够大胆。 最终叶瑾开始举例详细阐述为何他认为税收制度存在问题并令人失望的问题。 叶瑾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批评了朝代的税制政策。 他认为税制虽然初始以恢复生产和鼓励商业为目的，但存在许多问题。 他批评实物税增加了百姓的负担，也质疑税制偏向农业和商业政策的不合理性。 他提到圣上出身贫民，对商业活动存在误解，实施了重农抑商的政策，导致朝廷收入结构单一，主要依赖农业税。 尽管商业繁荣可以为国家带来财富，但朝廷的税制和商业政策限制了商业的发展。 叶瑾还提到自己在上元县收取商税的经验，表明商业税可以带来可观的收入用于改善民生。 他质疑是否遵循传统规章制度就是好官的标准，强调好官应该致力于改善百姓生活。 老郭头最初愤怒，但听完叶瑾的发言后陷入沉思。 天色已暗，他们陷入了沉默。 随后老郭头默默离开，表示来日再会。 叶瑾提议留在县衙住宿，但被郭标婉拒，他表示城中有故交可以投宿。 送别后，婵婵对郭标的威严有些畏惧，但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叶瑾并不在意。 离开县衙后，郭标父子在街上漫步，不久就有锦衣武士护卫出现，他们训练有素，在夜色中护卫父子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