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鹿巷的“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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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伦敦，托特纳姆。 白鹿巷球场，这座拥有百年历史的足球圣殿，在2008年的深秋，正经历着它最寒冷的一个冬天。联赛开局8轮不胜，排名垫底，功勋主帅胡安德拉莫斯黯然下课，球队士气跌入谷底。 然而，一个男人的到来，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刺破了笼罩在伦敦北部上空的阴霾。 他叫哈里雷德克纳普。 球迷们亲切地称他为“老哈里”。他没有德国教练那种严谨的战术理论，也没有西班牙教练那样华丽的足球哲学。他有的，是英格兰足球最传统、也最实用的智慧——知人善任，鼓舞人心，以及一种狐狸般的狡黠。 在他接手后的短短几周内，热刺脱胎换骨。联赛中接连取胜，逃离了降级区。现在，他将目光投向了欧洲联盟杯，投向了那个即将到访的、来自德国的神秘对手——多特蒙德。 战术分析室里，气氛严肃。 雷德克纳普靠在椅子上，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助教，克莱夫艾伦，正在操作着投影仪，播放着多特蒙德近期比赛的录像。 画面上，正是多特蒙德在鲁尔区德比中，由楚风策划的那次进攻。那记匪夷所思的外脚背长传，让整个房间里，包括莫德里奇、伍德盖特在内的所有热刺球星，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叹声。 “好了，克莱夫，关掉吧。” 雷德克纳普摆了摆手，他已经把这些录像，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 “先生们，”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自己的球员们，“我知道，你们中的一些人，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下一个对手。多特蒙德，在德国，他们叫‘大黄蜂’。一支年轻，有活力，踢起球来像一群疯狗的球队。” “他们的主教练，尤尔根克洛普，是个激情四射的家伙。他喜欢高位压迫，喜欢快节奏的攻防转换。他的战术，很冒险。” 雷德克纳普站起身，走到战术板前。他没有像其他教练那样画出复杂的箭头和跑位路线，而是直接将一枚代表着多特蒙德36号的磁石，狠狠地按在了左后卫的位置上。 “但是，他们所有的战术，所有的威胁，最终都源于一个人。” 他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那枚磁石。 “风楚。一个18岁的中国小子。” 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让一个18岁的后卫，成为全队的战术核心这在注重经验和身体对抗的英超，是难以想象的。 “别笑，伙计们。我没开玩笑。” 雷德克纳普的表情很严肃，“我看了他所有的比赛录像。对拜仁，他一个人冻结了里贝里；对沙尔克，他用两个助攻一个进球，统治了德比；对乌迪内斯，他又用一传一射，在客场拆散了意大利人的防线。” 他看向球队的右边前卫，大卫本特利。 “大卫，” 雷德克纳普的语气变得严厉，“你很出色，你的传中是英格兰最好的之一。但如果明天，你还像踢联赛时那样，指望着用简单的速度和变向就过掉他，我保证，你会像撞在一堵墙上一样，被撞得粉碎。他的身体对抗，比我们队里大多数中后卫都要强。” 本特利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接着，雷德克纳普的目光，转向了球队的中场核心，卢卡莫德里奇。 “卢卡，我知道你在萨格勒布时，是球队的国王，你的技术无与伦比。但这个中国小子，他的传球，尤其是他的外脚背，想象力不比你差。而且，他的传球，更致命，更具突然性。我们不能给他任何从容起脚的空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球队的锋线杀手，达伦本特和罗曼帕夫柳琴科的身上。 “达伦，罗曼。你们要做好准备，去和他进行身体对抗。但别指望能占到任何便宜。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拳击手，总能预判到你的出拳方向。所以，你们的任务，不是去击败他，而是去骚扰他，消耗他，让他无法舒服地参与到进攻中去。” 一番话，让整个战术室的气氛，都变得无比压抑。热刺的球星们，第一次感觉到，一个尚未谋面的、18岁的后卫，竟然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压迫感。 “好了，别都哭丧着脸。” 雷德克纳普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狡黠的笑容，“他确实很强，像一头年轻的雄狮。但是，先生们，别忘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白鹿巷！是我们的地盘！” “雄狮再厉害，进了我们的猎场，也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他拿起战术笔，在白板上画出了热刺的首发阵型——一个非常传统的英式 4-4-2。 “明天，我们的阵型很简单。四后卫，四中场，双前锋。我们就用最英格兰的方式，去和他们战斗！” “伍德盖特，莱德利（金），你们两个的任务，就是守住我们的禁区。我不管多特蒙德的前锋是谁，不准让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中场，杰梅恩（耶纳斯），汤姆（赫德尔斯通），你们两个，要像两台推土机一样，去和他们的中场绞杀！我不要控球率，我只要硬度！只要对抗！” “边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阿隆（列侬），大卫（本特利）！你们两个，就是我们反击的武器！当楚风前插助攻时，他身后留下的空当，就是阿隆你表演的舞台！用你的速度，去惩罚他的自大！” “而我们的主要攻击点，” 雷德克纳普将一枚代表皮球的磁石，狠狠地按在了多特蒙德的右路，“在这里！” “他们的右后卫，奥沃莫耶拉，是个攻强守弱的家伙。他喜欢前插，但回防很慢。加雷斯（贝尔）！” 他看向了坐在角落里，那个因为伤病而显得有些沉寂的威尔士年轻人。 “我知道你最近过得不顺，伤病让你很沮丧。但明天，我需要你！我需要你回到你最熟悉的左路，像一把尖刀一样，去反复冲击他们的右路！你和阿隆，就是我们两翼的翅膀！我们要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打穿他们的防线！” 贝尔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 “至于那个36号……” 雷德克纳普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 “我们不刻意去盯他。但是，我们全队，都要有一种意识。当他在本方半场拿球时，距离他最近的人，立刻上去逼抢，贴住他，别让他转身！当他在对方半场拿球时，所有人，收缩禁区，切断他所有的传球线路！把他和他的队友，彻底割裂开！” “他很强，是的。但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我们要让他，陷入一片由我们十一个人组成的、白色的泥潭里！” “我们不追求一场华丽的胜利。在白鹿巷，我只要一个结果——三分！我们要用一场丑陋的、充满肌肉和汗水的、最英格兰式的胜利，来告诉这些德国人，这里是谁的地盘！” 雷德克纳普的一番话，没有太多复杂的战术，却充满了鼓动人心的力量。他将对手的强大，转化为了自己球队的动力；将对手的优点，变成了自己战术的靶子。 他让热刺的球员们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个体，但他们自己，是一个更强大的整体。 会议结束，球员们陆续离开。 莫德里奇走在最后，他看了一眼战术板上那个36号的磁石，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战意。他很想亲身体会一下，那个被老哈里形容得神乎其神的东方小子，究竟有多么特别。 而雷德克纳普，则独自一人留在了房间里。 他重新打开了投影仪，画面上，楚风在鲁尔区德比中，那记七十米的吊射，正在反复播放。 他看着那道完美的彩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喃喃自语道： “小子，希望明天，你别给我带来太大的‘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