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士气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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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风城，林家小院，厢房内。 空间波动的余韵悄然散去，三姐妹重新站在熟悉的房间里。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屋内陈设依旧，烛火却已燃尽。 她们相视一眼，虽疲惫难掩，眼底却燃着与前夜截然不同的神采。 林清澜率先打破沉寂，声音低沉却清晰： “清辞，你即刻去请拓跋将军与李主簿，就说我们有要事相商，关乎全城存续，务必要快，且需隐秘。” 她顿了顿，补充道： “若有人问起，便说是父亲旧部暗中筹集的粮草到了。” “明白！”林清辞用力点头，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闪出房门。 “清音，”林清澜转向二妹，神色凝重： “随我去后罩房，那里僻静，先将部分粮食取出，以备查验分发。” 林清音会意，深知事关重大，握紧佩刀：“我省得。”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拓跋将军与李主簿便随着林清辞匆匆而至。 二人皆是一夜未眠，脸上带着守城特有的疲惫与焦虑。 当林清澜引着他们走进后罩房，推开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僵在原地。 只见原本空荡的房内，此刻竟堆满了从未见过的物事，方整纸箱严丝合缝的垒成齐胸高墙，另一侧则是印着各式图样的扁平方盒。 最令人惊异的是，这些物事的材质非布非木，光滑异常，在渐亮的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这是…”拓跋将军这位历经沙场的老将，声音竟有些发颤。 他深知狼狄围城已近一月，连只飞鸟都难进出，这般数量的粮草是如何运进来的简直不可思议！ 李主簿踉跄上前，颤抖着抚上一只箱体，指尖触到那坚硬的质感，又见箱上清晰地印着“高能压缩饼干”几个大字，虽不解其意，却知必是食粮。 他猛地回身，老泪纵横： “天佑烈风城！天见可怜！天见可怜啊！这是…这是军粮 从未见过的军粮！将士们有救了！百姓有救了啊！” 林清澜神色平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肃穆： “此乃仙人庇佑，特意赐下，具体细节不便多言，如今王老将军伤情稍稳，城内粮绝，正是启用之时。 还请二位助我，尽快将这些粮食分发下去，稳定军心民心！” 她将一切归于“仙人所赐”，虽然听起来玄乎，但在绝境之中，这反而是最能让人接受的理由。 拓跋将军和李主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和决绝。 在这个生死关头，粮草便是希望，管它从哪里来能救命就是天大的恩德！ “小姐放心！末将定当办好此事！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拓跋将军抱拳，声音洪亮。 “下官立刻调派可靠人手，登记造册，绝不让一粒粮食落入宵小之手！”李主簿抹去泪水，郑重承诺。 在绝对的生命之源面前，所有疑虑都烟消云散。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烈风城仿佛一头从冬眠中苏醒的巨兽，开始缓慢而坚定的恢复生机。 优先保障的，自然是城墙之上日夜坚守、体力濒临耗尽的守城将士。 在林清音亲兵的严密护卫下，一箱箱压缩饼干与自热军粮被悄无声息地运上城头。 当守城将士们看着这些前所未见的粮草时，先是惊疑。 待按照林清辞等人的示范，撕开银光闪闪的包装，尝到那坚硬却饱腹的饼干，或是将冷水倒入方盒，眼见白雾升腾、香气四溢时，城墙上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一个满脸尘灰的年轻士兵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刚刚加热完毕的红烧肉军粮，热泪滚落：“是热的…是肉…” 旁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兵狠狠咬下一口压缩饼干，混着泪水吞咽，嘶声道： “弟兄们！吃饱了，跟狼狄崽子拼了！” 士兵们吃着这陌生却无比实在的食物，感受着力量重新回到酸软的四肢，原本因饥饿和绝望而黯淡的眼神，重新燃起了火焰。 “有粮了！林家小姐弄来粮食了！” “老天爷！是肉！热的！” “林家小姐万岁！” 与此同时，城内几处粥棚也飘起了久违的米香。 领到新米的妇人们手脚麻利地生火熬粥，当那能立住筷子的浓稠米粥舀出时，排队等候的百姓中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妪捧着温热的陶碗，颤巍巍地喂给怀中的孙儿，浑浊的眼中重新有了光亮。 然而，战争的阴影从不因片刻的希望而消散。 次日黎明，第一缕曙光尚未照亮城头，凄厉的牛角号便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猝然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城墙上的警钟随即疯狂敲响，狼狄大军，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黑压压的敌军如同席卷大地的蝗群，嘶吼着冲向城墙。 粗糙的云梯一次次架起，巨大的撞木轰击着城门，箭矢如飞蝗蔽日，带着死亡的尖啸落下。 “放箭！” “滚木准备——放！” “金汁！快！倒金汁！” 城头上，命令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但与以往不同，守军今日的抵抗格外顽强，滚木礌雷以更密集的频率砸下，滚烫的金汁泼洒得更加果断，弓箭手的齐射一轮接着一轮。 林清音一身玄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她挺立在伤亡最重的北城墙段，长枪如银龙出海，每一次突刺都精准地贯穿敌人的咽喉。 清冷的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异常清晰，指挥若定： “左翼补位！弓手压制敌军后队！礌石对准第三架云梯——放！” 在她身侧，娘子军的女兵们与男兵并肩作战。 她们或持长枪突刺，或握刀盾格挡，动作狠厉果决，眉宇间是与男子无二的坚毅。 一个女兵刚用盾牌撞开攀上城头的敌人，反手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溅了满脸的血也顾不上擦，又迅速补上了前方的空缺。 惨烈的攻防从清晨持续到日头偏西，城墙下尸积如山，鲜血顺着砖缝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守军伤亡持续增加，但在源源不断的粮草补给下，士气始终未堕，每一个倒下的士兵身后，立刻有人补上他的位置。 夕阳西斜时，林清音敏锐地察觉到敌军攻势显出疲态。 她当机立断，清叱道：“预备队接防！伤员速速抬下！后勤队，送上食水！” 精疲力尽的士兵们得以喘息，他们背靠着染血的城垛坐下，大口饮用着清水，咀嚼着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 许多人刚吃了几口，便握着干粮沉沉睡去，但紧握兵器的手却未曾松开。 他们望着在城头巡视、甲胄上布满刀痕与血污的林清音，眼中充满了血性的信赖。 狼狄的攻势终于在落日余晖中彻底退去，如同退潮般留下满地狼藉与数三千具尸体，却未能撼动烈风城分毫。 林清音独立城头，枪尖斜指地面，望着如血残阳下缓缓退却的敌影，长长舒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这一日的坚守，其意义远不止于又一次击退进攻。 它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件事，只要粮道不绝，希望不灭，烈风城，就守得住！ 击退狼狄的捷报与王老将军苏醒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全城。 而稳定供给的粮食，更为这摇摇欲坠的城池，注入了最坚实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