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钗黛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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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仿佛已经看到，在这深似海的侯门公府里，一场由他亲手引导的，悄无声息却又翻天覆地的变革正在酝酿。 探春，那朵带刺的玫瑰，将手持正七品的官印，以女儿之身总揽盐政革新之全局， 她的锐气与明断，将在原本属于男人的官场舞台上绽放异彩。 王熙凤，这个精明泼辣、手段老练的“凤辣子”，将作为副手， 以她的雷霆手腕和人情练达，为探春扫清那些见不得光的障碍，处理繁杂庶务。 当她代表“盐政清运司”去与那些老奸巨猾的旧盐商、地方官吏周旋时，那场景想必精彩绝伦。 而眼前这位刚刚展露了惊人政治智慧的林黛玉，虽无官职之名， 却将以她的玲珑心窍和深邃洞察，成为这个小小“女子执政团体”的核心智囊。 再加上有大唐的协助、且甘居幕后协调的薛宝钗…这贾府内院，何曾有过如此景象 那些往日里或沉溺享乐、或道貌岸然、或庸碌无为的男人们， 当他们发现府中的女儿、媳妇们突然掌握了实打实的权柄， 甚至拥有了品级官职，可以堂而皇之地参与朝政大事，他们的表情该是何等精彩 贾政或许会吹胡子瞪眼，大呼“成何体统”； 贾赦可能暗自算计，想分一杯羹； 贾琏怕是又惊又惧，在王熙凤面前更抬不起头； 贾珍之流，或许会嗤之以鼻，但当天子剑的寒光映照到他们脸上时，又该是何等惶恐 想到这里，陆怀瑾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之所以在红楼世界如此“大动干戈”，大力扶持这些女子， 一是因为他深知这些女子的才华与潜力绝不应被埋没于深宅内院，她们值得更广阔的天地； 二来，也未尝不是对这个世界里那些占据资源却不负责任，只会躺在祖宗功劳簿上醉生梦死的男人们的一种无声反击与嘲弄。 让有才者、有能者、有心者居之，无论男女。 这贾府，乃至整个大周，因为这股新生力量的注入，必然会越来越“有趣”了。 心念电转间，陆怀瑾收敛了思绪，将目光重新投向正在为黛玉的才华而真心喜悦的薛宝钗。 时机已到，该进行下一步了。 他轻咳一声，吸引了二女的注意，然后看向薛宝钗，示意道： “宝钗，关于那制盐之法…” 薛宝钗会意，脸上笑容微敛，转为一种更为郑重而柔和的神情。 她转向黛玉，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婉却清晰： “林妹妹，方才听你一席话，姐姐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 妹妹大才，不应明珠蒙尘。姐姐这里，有一事相托，亦是一份机缘，想赠予妹妹。” 黛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宝姐姐何出此言有何事需托付于我” 薛宝钗看了一眼陆怀瑾，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坦然道： “妹妹可知，陛下与表叔推行盐政革新，除了设立新司，启用女子，还需一项关键之物—— 那便是远超现今品质、且成本更低的制盐新法。” 黛玉聪慧，立刻隐约猜到了什么，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果然，薛宝钗继续道： “不瞒妹妹，先前在表叔帮助下，姐姐侥幸，获得一种改良制盐之法，效率与品质皆远超当下…” 她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直视黛玉有些慌乱的眼眸： “姐姐思前想后，觉得这献上制盐之法的功劳，由妹妹来承当，更为妥当。” “这如何使得！” 黛玉几乎是立刻抽回了手，脸色微白，语气带着惯有的清高： “宝姐姐的机缘，自是姐姐的功劳。 黛玉虽不才，亦知‘君子不夺人所好’之理，岂能平白受此大恩此事万万不可！” 她心气极高，虽处境艰难，却从不愿接受这般近乎施舍的馈赠， 尤其这馈赠还如此贵重，关乎巨大的功名利禄。 薛宝钗早料到她会如此反应，并不意外，也不着恼，只是再次伸手， 坚定而温柔地重新握住黛玉微凉的手，语气愈发恳切： “妹妹先别急着拒绝，且听姐姐细细道来。 姐姐此举，并非全为妹妹，亦是为此番革新大业，更是为天下女子计，亦有几分私心，望妹妹成全。” 她将话语说到这个份上，黛玉纵然心中抗拒，也不好再立刻反驳，只是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其一，”薛宝钗条理清晰地说道： “此法虽源于我，但根基在表叔带来的机缘，我不敢独占其功。 妹妹才华见识，方才已展露无遗，若得此功，正可名正言顺地参与此事，发挥所长。” “其二，”她目光中流露出真挚的怜惜： “妹妹，我们姐妹一场，姐姐知你心性，也懂你寄人篱下之心酸。 虽有老太太疼爱，然这府中…终究是势利的。 你若能献上此利国利民之法，必得陛下封赏，有了朝廷认可的出身和依仗，日后在这府中，谁还敢轻看你半分 便是…便是日后终身大事，亦能多几分自主。姐姐是真心盼你好。” 这番话，隐隐触动了黛玉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与期盼，她眼眶微微发热，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薛宝钗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其三，亦是姐姐一点私心。 表叔与陛下为我们女子撬开了这道缝隙，我等更应同心协力，将此路走宽、走稳。 妹妹承此功劳，并非独占，而是代表我等女子，在这条荆棘路上，先树立起一根标杆！ 让世人看看，我辈女子，不仅有才，更有为国为民之心，有功于社稷之能！ 这不仅仅是你我之事，更是为后来者开路！ 妹妹，你忍心拒绝这份，或许能改变无数女子命运的机会吗” 说到动情处，薛宝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她这番话，将个人情谊、现实考量、家国大义、群体命运巧妙地编织在一起，情真意切。 黛玉彻底呆住了，她原以为宝钗只是出于同情或单纯的善意，却没想到她思虑得如此深远。 不仅考虑了她的个人处境，更将她的个人行为上升到了为天下女子争一口气、开辟道路的高度。 她怔怔地看着薛宝钗，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真诚、期盼甚至是一丝恳求， 再回想自己方才纵论盐政时内心的激荡与价值得以实现的快意… 心中那道坚冰筑成的防线，终于在这样炽热而真诚的攻势下，彻底融化了。 陆怀瑾在一旁适时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定鼎之力： “黛玉，宝钗之心，可昭日月。 她并非让功，而是选择了对她、对你、对大局更有利的一种方式。 你接受此法，并非接受施舍，而是承担一份责任，一份代表女子群体，在这条新路上披荆斩棘的责任。 你的才华，配得上这份功劳，也当得起这份责任。” 黛玉的目光从陆怀瑾脸上，缓缓移回到薛宝钗那充满期待的脸上。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竹影似乎都凝滞了。 终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将过往所有的自伤、清高与孤寂都随着这口气吐出。 随即反手紧紧握住了薛宝钗的手，那双总是含着轻愁的眸子，此刻清澈如洗，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宝姐姐…”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坚定： “姐姐今日之言，字字句句，如醍醐灌顶，是黛玉…狭隘了。 姐姐一番苦心，为国、为民、为我、为天下女子，情深意重，黛玉…感激不尽！” 她站起身，对着薛宝钗，郑重地行了一礼： “姐姐之托，黛玉…接了！ 定不负姐姐期望，不负表叔与陛下信任，更不负…我辈女子之志！” 这一礼，这一声承诺，标志着钗黛组合， 终于彻底抛开了往日那些若有若无的隔阂，真正的心意相通，携手并肩。 薛宝钗连忙扶起她，眼中亦是泪光点点，却是喜悦的泪光： “好妹妹！快别多礼！你我姐妹，从此同心，共助表叔与陛下，成此功业！” 看着眼前这“钗黛同心”的一幕，陆怀瑾心中畅快无比。 戏台，已经搭好，且看这些即将登场的女子们，如何演绎一场波澜壮阔的新传奇了。 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