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何以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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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说什么.......” 马切洛看着眼前的女儿，莫名的觉得有些恐惧。双腿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爸爸你看。” 阿尔图罗指着插画上面那个白衣巨人，抬头看着马切洛。 “我们所有人的内心都有一层枷锁。妈妈是，爸爸是，我也是。就像这个巨人一样，被丝线束缚，没有勇气挣脱。” “我只是用琴音帮助妈妈解开了内心的枷锁，这样妈妈就可以去做她真正渴望的事情。这是真正的自由。” “............” “为什么......！！！” 这一刻，马切洛脸上的表情彻底崩坏，他一把抓过阿尔图罗上的故事书，泄愤似的狠狠砸向一边。 啪！ “为什么会这样！卢恰娜.......为什么！” 马切洛崩溃的对着阿尔图罗大喊大叫，但这都只是一种无意义的宣泄。她终究是自己的女儿。 马切洛就算是再崩溃也不会做出伤害女儿的事情。 最后，他只能无力的跪倒在地板上。 “...........” 阿尔图罗看着马切洛的样子，默默的走到了大提琴旁边坐下。 她没有言语，只是选择用琴音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呜 琴弓在琴弦上开始舞蹈。低沉的琴音传入了马切洛的脑海。 他抬起头，看向阿尔图罗的眼神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不........不不！” “卢恰娜......卢恰娜.........！” 不知道马切洛在琴音的影响下看到了什么。他四肢疯狂颤抖，坐在他身前的阿尔图罗就好像不是他的女儿。 而是从噩梦降临在现实之中的梦魇。 “不...不！！！” 马切洛双腿在地面不断的抽动，驱使着他的身体远离阿尔图罗。 但琴音没有停下，马切洛眼中的恐惧浓郁到了极点，连滚带爬的从琴房里面冲了出去。 扑通。 琴房大门合璧，但归海枫还是听到了马切洛在外面摔了一跤。 “好听吗” 阿尔图罗停下了手中的演奏。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归海枫。 “很好听，不过他怎么了” 虽然很好奇小时候的阿尔图罗为什么能和自己对话，但归海枫还是有些关心马切洛的状态。 “爸爸的情绪崩溃了，我的琴音也刺激到了他。休息几个星期就好了。” “哦哦没事就好。就是可惜卢恰娜女士了，默哀。” 归海枫低头看着小时候的阿尔图罗，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她的头发很顺滑，摸起来很舒服。 “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让我多摸摸。” “唔.......” “我不是小孩子。” 阿尔图罗无语的瞥了一眼归海枫，但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话说........” 阿尔图罗放下琴弓，用小孩子的手掌拉住了归海枫衣摆。 “怎么了” 归海枫见阿尔图罗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直接就地坐下，一只手撑着腮帮子。非常温和的看着她。 “是因为想起以前的事情伤心了需要我安慰你吗” “............” 阿尔图罗摇摇头，将大提琴放在一旁，移开凳子，坐在归海枫面前的地板上。 “可能吧，至少现在还不需要。” 她看着归海枫那酒红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我想知道，你觉得我是一个「恶人」吗拉特兰将我标记为通缉犯，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一个不稳定的极端，尤其是我那弟弟。追着我满地跑。” “诶.......这种问题吗” 归海枫微微一愣，随后很快就摇摇头。 “善恶的界限是由人或者团体评定的。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内心界限。我也没有资格将一个「坏人」的标签强加在你的头上。” “师父教导我不能伤害手无寸铁之人。或许他是想让我做个好人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你也一样，认为自己是阿尔图罗，还是拉特兰的通缉犯。” “当然这对我来说都一样，你是我的朋友。真要有人来抓你回去坐牢，你可以站在我的身后。” “.............” 阿尔图罗眼神一怔，她看着归海枫的眼睛，嘴角抬起了一抹勾人的微笑。 归海枫并没有直接回答阿尔图罗问题，只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立场和看法。但对于他的回答，阿尔图罗很喜欢。 “那你真应该早点出现。我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阿尔图罗站起身，对着自己的听众轻轻俯身。 “请你欣赏，第三幕。” 沙沙沙。 归海枫眼前的世界迅速变换，一大片开阔的草地代替了琴房。 当归海枫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一张长椅上。阿尔图罗在自己旁边，身边依靠着一副大提琴。 卢恰娜的棺木就摆在了不远处。很多归海枫没有见过的达官贵人都站在棺木旁边。 这是一场葬礼。 在场的客人无不面露悲伤，但他们的内心的想法真的这样吗 来客们站在卢恰娜的棺木前，对她依次道别，浓郁的悲伤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直到卢恰娜的一位朋友说出了那一句话。 “下面由阿尔图罗为卢恰娜女士进行最后的演奏。” 说罢，所有的来客都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长椅上的阿尔图罗。 “轮到我了。” 阿尔图罗站起身，对着归海枫轻轻一笑。搭上琴弓开始了今天的最后一次演奏。 “.............” 淅淅沥沥。 天空落下了稀疏的雨幕，阿尔图罗站在雨中演奏。她将自己的能力完全释放开来，无数的音符从大提琴中喷涌而出，化为了一股巨大的洪流，瞬间就冲垮了所有人的内心。 此时此刻。 在场的所有来宾都撕开了内心的掩饰，释放了他们真实的想法。 「哈哈哈！」 「自己好端端的非要送死！给我留下了一段麻烦事！真是烦人！」 「谢谢你，卢恰娜！如果不是你平白无故的送死！我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升职！」 「呜呜呜.....卢恰娜！你怎么这么傻！有这样美满的家庭，有什么愿望值得你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不懂！！！」 原本平静的葬礼瞬间乱作一团，无比喧嚣吵闹的动静接连传入归海枫的耳朵。 自私，贪婪，轻视，不解，嫉妒。 以及悲伤。 在阿尔图罗的琴音下，他们失去了掩饰的能力，只能对着天空疯狂的宣泄内心的想法。 但....... “太吵了。” 归海枫皱着眉头，抬手按住了阿尔图罗的右手。 吱...... 琴音戛然而止，在场的来客瞬间像是虚脱了一样昏倒在了地上。这是归海枫第一次打断阿尔图罗的演奏，想必也是最后一次。 “嗯........” 阿尔图罗的身体发软，轻轻的靠在了归海枫的手臂上。她抬起头，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慢慢的从她的脸颊上流淌。 “你看，他们也像巨人一样。挣脱了内心的枷锁，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